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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要陷司礼监于不义?嗯……”

赵河明与许颂年对视一眼,许颂年忙在奉明帝脚下接道:“御批纸无端流出,奴婢已罪该万死,且死不足惜,死前何敢再攀污,奴婢只求陛下,留奴婢一个全尸。

奉明帝抬眼,再度望向赵河明:“赵卿怎么说?”

赵河明道:“臣必德行有失,方遭此难,臣不敢自辩,唯请陛下,饶恕臣的父亲与妻子,臣,甘认罪伏法。”

奉明帝听完二人的话,忽地长笑出声,“都求死啊……”

赵、许二人皆没有说话。

奉明帝拉长了声音,“朕问你们,是不是都跟朕求死——”

赵、许二人几乎同声:“臣/奴婢万死。”

奉明帝这才爽朗地笑出声,“那朕得回去,仔细地想一想了。”

奉明帝说完撑膝站起身,两步走到值房门前。

房门再度开启,门外的光刺得赵河明与许颂年几乎睁不开眼睛。

脚步声在二人耳边响起,不久后,眼前的灯火也暗了下来。

二人方抬头,见奉明帝的仪仗已远,杨照月独自一人从外头进来,扶着许颂年站起身,又向赵河明匆忙全了个礼,方开口道:“陛下已传话宫殿司,将掌印与您暂禁内廷。这……这可如何是好。”

赵河明道:“这不是坏事。”

许颂年撑着这杨照月的手,“陛下这颗棋落不下来,前面,还缺一颗引棋啊。”

赵河明望向窗外,月已西移,天就快亮了,而他眼前出现的,却是玉霖那张眉目清淡的脸。

“看看吧。”

赵河明看向许颂年,许颂年也正看着他。

“尚书大人能下这一步引棋吗?”

赵河明摇头道:“我下不了,但那颗棋,设局的人,也许已经下了。”

第28章 从前恩 玉霖已不是刑部官,师娘面前,……

整整十五日, 文渊阁游廊对面,那间属于赵河明的值房一直挂着大锁,而门前看守的禁军, 则从两班增至了四班。

唯有每日分票中书送奏章来的时候, 禁军才会把赵河明的值房打开, 让赵河明出来接章。

大梁官员因为前太子谋逆一案,从部台到省府地都被屠戮过一次,如今各衙人数皆有限, 因此待罪理事,也是常有的事, 赵河明在值房内虽起居不便,但也不能不办差。

许颂年在皇帝亲鞫后的第二日,被金吾左卫带走, 看管在什么地方,朝内不得而知。

只知在御前伺候用印的人换成了东厂的提督太监杨照月,可尽管如此, 奉明帝仍命杨照月伺候用印后, 去许颂年面前述一回当职。

大梁两京十三省, 地方各级衙门和朝廷各部堂的所有奏疏,照旧日日汇于内阁,候着包括赵河明在内的内阁辅臣斟酌票拟,再从内阁传至奉明帝的御案头用印批红。

一切运转如昨。

赵河明在值房中日渐蓬头垢面,但手底下的政务却仍然道道精准。

十五日之间,外朝上了无数道折子为赵河明求情喊冤, 奉明帝连批解都不写,朱砂御笔一个“驳”字,血淋淋地掀翻了所有“赵党”的“锦绣文章”。赵汉元虽在病中, 见此光景也不得不从病榻上挣扎起来,摁住这些手底下的“笔墨”,叮嘱一句:“你们写不得了!”

江惠云一脸焦急地守在赵汉元的病榻前,顾不上赵家“内妇不问外务的”的铁律,向赵汉元发问:“那这求情的折子究竟谁写得?”

赵汉元素来很喜欢这个将门出身的儿媳,不想训斥她,只道他人虽在病榻,但已遣人在朝内斡旋。

见她仍不放心,又说朝中事复杂多变,奉明帝的性子也非常人所能揣测,关心则乱,反生事端,嘱咐她不要过问,只管在府中候着消息。

然而江惠云本就不是遇事闭门的女人,使家人在外面将前因后果问了个七七八八。

听说是说玉霖亲自敲登闻鼓,为刘氏女喊冤,随后呈上了宋饮冰与刘影怜的往来书信,其中有一封出自赵河明之手,内容是指使刘影怜火烧天机寺。

江惠云顿时气极,叫来家人,就要把借住在赵府中宋饮冰一家逐出。

可惜她为人脸硬心软,看着宋饮冰的母亲和弟弟,扶着刚刚能下床的宋饮冰跪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宋饮冰伏在江惠云面前一言不发,宋母却哭得泣不成声,拼命地捶打着宋饮冰的身子,哭骂道:“你的前途是赵尚书给的,我们的容身之地是江夫人给的,你是被什么蒙了心,非要这样对我们的恩人,你……你不配做人!不配做人!如今你这个样子,你也活该!”

说完又拽住江惠云的裙角,“夫人啊,我们没说什么的,这就带他走,多谢夫人这么久以来的照顾,我这把老骨头,他日若还有幸,必报夫人大恩。”

宋饮冰在母亲身后向江惠云叩了一首,挣扎着站起身就要去扶仍然跪在地上的母亲,谁知被其母一把推开,人顿时跌坐在地,棒伤再裂,站也站不起来。

江惠云看着,终究是心软了,忙对家人道:“快把宋大郎扶到榻上去。”

说完,又亲自把宋母也扶了起来,几步走到宋饮冰的榻边,低头看着宋饮冰惨白的脸道:“我在战场上伤了身,一生没有子嗣,族中所有旁支所出的孩子可得过寄,但我也不能为了点私欲,就去夺她们唯一的指望。赵河明开坛授徒的那一年,我在内宅意志消沉,你与小浮年少,又都孤苦,要人照拂。我照拂你们,你们也与我作伴,倒叫我心里好受了很多。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看待赵河明和我,但我心里早已当你们是我的亲人。宋大郎。”

她唤宋饮冰,宋饮冰扶着榻边抬头看向江惠云,欲言又止。

江惠云低头看着宋饮冰的手,“小浮到底要做什么?”

宋饮冰伏在枕上,“师娘,与小浮无关,是我……”

“你撒谎。”

江惠云虽然提高了声音,目光却软了下来,“你根本就没有学会虎爪书。”

“我……”

“你虽比玉霖年长,可你这辈子,什么信她的……”

宋饮冰无可自辩,惭愧低头。

江惠云没再逼他,只留下一句:“拿帖子去给他请太医。”

说完转身走出了宋饮冰的居所。

另一边,张悯正在厨房里,同玉霖说起江惠云。

霖坐在灶边替张悯摘菜,张悯看着她日渐好起来的脸色,笑道:“江夫人说你吃得精细,送了好多鲜菜鲜肉过来。你倒是吃得不多,放着又怕坏了,后来啊,全便宜的药药和灵若的五脏庙。”

正说着,杜灵若扛着一筐桃子并两挂鸡鱼从外头进来,一边走一边喊:“药哥,来接东西了。”

玉霖和张悯一道从厨房里走出来,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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