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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玉霖脸颊发烫。
这样的声音对玉霖来说,真的很好入耳,他当真不为乱她心神,是一通剖心挖肝的坦白,却也将自身所有的立场,都放在了她的立场之中。
玉霖闭上眼睛,听张药续道:“若你还觉得,天下尚有可谋你一乐的须眉皮囊,那我可以。”
“这话一点都不好听张药。”
玉霖捏紧了衣襟,“听起来……”
话至嘴边,玉霖到底还是犹豫了,她无意伤害张药,尽管他知道,张药的心和他皮一样难摧,但他毕竟陪伴了玉霖这么久,孤道行至如今,虽与张药不过偶遇,但他也作了玉霖身边唯一一个同路人。
然而,玉霖止声,张药竟然径直接出了她不忍出口的半截话。
“听起来又无耻,又贱。对吧。”
若换从前,玉霖一定会说:“张指挥使,你也太喜欢骂你自己了。”
可是当下她说不出口,只得胡乱地抓起衣物往身上套,以掩心惊。
“无所谓。”
张药轻声道:“谁叫我遇事只会求你,而你真的救了我。”
他说完这句话,玉霖再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你生气了吗?”张药侧头问道。
话音刚落,神像后的人忽然撑地而起,裙摆扫过地上的尘埃,衣袖则拂过了张药的脸。不过两三步,人已经跨到了张药的眼前,她银簪挽发,素衣遮身,手腕上搭着张药的夜行衣和那一几层束胸的白布。
“你……”
玉霖话还没说完,张药忽然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前行几步,将她送上了神台。
“你干什么。”
“骂吧。”
“什么……”
“坐着骂吧。”
玉霖还能说什么呢?
她双手撑在神台上,神台下的盆中火把她影子也映上了殿顶,张药仰头看着她,那张脸如他自己所言,是一副很不错的皮囊。
“我骂不出来。”
玉霖说完,禁不住侧头笑了,“你是我见过梁京城里最傻的一个官。你为什么不早来寻我,若你寻我时,我还是刑部的侍郎官,我一定好好利用你,除尽私刑之弊。”
她说着垂下眼睑,声音却弱了三分,“我一定不会对你手软,最后也一定会处死你。”
“你做不到的。”
张药说着摇了摇头,“我不是官,我是天子走狗。当官的怎么杀得了天子走狗。”
玉霖笑出声,点头道:“你对。”
“玉霖。”
“嗯?”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说这番话。”
“为什么?”
“你怕你对男人心软,对我心软。”
这话刺到了玉霖的要害,错愕之余,她深惊张药的敏性。
“我说了我不乱你的心神,也不挡你的道。不用担心,如今的你不是官,你一定能处死我。玉霖我不要你对世人的善,我要你的公正,你可以一直狠下去。”
玉霖抿住唇,在脑中重复那一句:“你可以一直狠下去。”数遍之后在神台上猝然抬头,声音终于回复了之前的冷静。“好,你把衣服脱了,把胸口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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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药好象习惯了照玉霖的话做事,哪怕是这种突如其来的指令,他也是照做一半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将底衣垮至肩头。
而玉霖并没有看他,她侧向火盆而坐,将挂在手臂上的夜行衣投入火盆之中,火焰一下子窜得老高,她低头最后看了一眼手边那几层束胸,随后毫不犹豫地将之一并投入了火中。
火光照着张药的皮肤和身型,再度回溯他自己说出“皮囊”二字,他白皙精壮,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然而玉霖仍然没有看他,“两件事,第一,我手力不够,你脖子上勒出的那点痕迹,明日一早就消了。想办法,至少给你自己留一道见血的勒痕。”
“好,我自己来。”
“还有第二件事情。”
她说着,终于向张药看了过去,“你过来。”
张药应生向玉霖走近几步。
神台上的玉霖,高他半截身子,她低头时,张药的胸口一览无余。
“你身上有短刃吗?”
“腰上。”
玉霖低手,果然解下了一把匕首,她笨拙拔下刀鞘,问张药:“胸口要害在什么地方,离它一寸,指一个位置。”
张药道:“你要帮我造伤吗?”
“对。”
“没必要,就算我暂时借伤不入宫,待伤好后,陛下面前也免不了失职之罪。”
玉霖抬眼,望向张药的眼睛,“张药,你想让世人知道,当今天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张药猛然想起了韩渐之问:“张指挥使,你不怕告诉我,当今陛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如果你想,你就信我。”
第94章 荒唐人 心疼男人,就会谈婚论嫁,会生……
这是张药终身不可忘的一幕。
头顶凶神在上, 手持刀斧,怒目垂视二人,庙内穿行的风带着冤魂凄鬼的呜咽声, 阵阵入耳。
玉霖手握寒刃, 神情专注地独坐在神台上, 一双修长的腿垂挂在张药面前。
二人相近,玉霖的脚尖将好触及张药的膝盖,她换过了鞋袜, 穿的恰好是张药带她回家时,买给她的第一双绣鞋, 身上则是她常穿那身素衣,发髻松垂,耳边碎发遮去了她半副眉眼, 但火光之间,她仍然风流高雅。
张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子, 他裸出的胸膛上旧伤累累, 在他自己眼中, 就像无数丑陋的虫蚁。玉霖正在细看那些“虫蚁”,这让张药有些难受,他想别过脸去,却又无端地被与他如此私近的玉霖收去了所有的心神。
哪怕,她真的要给他一刀。
“你一定指准了。”
玉霖说完稍抬起眼,看向张药, “我不会犹豫的。”
“嗯。”
张药应声抬起手,在自己的胸口上点出心肺要害,抬头对玉霖道:“避开这二处, 余下你随意下刀。但刀别拔出来,否则你身上会溅上血……”
他的话尚未说完,离心一寸之处猛地传来一阵锐痛,匕首入血肉两寸,血顿时从刀口涌出,迅速沾染了他素白的底衣。他虽不惧这样的利刃之伤,却还是因为不及防备而闷哼了一声。心想玉霖没跟他开玩笑,这一刀真是落得毫不犹豫,又狠又快。然而与此同时,他竟猛然理解了玉霖将才说的那番话,
她说不想因所谓“情爱”而被迫去维护张药,从而被他被他掣肘。
这一刀证明,她是对的。
世间情爱算什么?
怎么爽得过有刀就刺、有机就趁、有路就走。
张药禁不住自顾自的点了点头,其间玉霖则随手移来了神台上的一盏烛台,正仔细而冷静地辨记伤口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