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1
江惠云面前,抓住她的胳膊死命地摇晃,直摇得自己钗落发散,声音禁不住颤抖,“你为什么这么无情无义 ,老天爷啊,老天爷啊……我到底生了个什么东西啊?”
江惠云一动不动,任凭江母胡乱抓扯,眼眶渐渐红了。
江母见她红了眼,倒似燃起了些许希望,哽咽道:“你是心疼母亲的吧,母亲听他们说了,这事没这么难……只要大理寺狱里的那个疯女人死了……”
江惠云截道:“怎么?母亲在内宅侍奉观音几十年,如今敢提刀灭口了?”
“你……你……”
江母被江惠云堵得太阳穴阵阵刺痛,眼前发黑,半晌才缓过一口,猛地哭出声来,众人忙上来将二人拉开,江母跌坐在众人身前,撕心裂肺地哭问:“江惠云……江惠云!你到底是不是江家的女儿!”
“我当然是。”
江惠云站起身,低头对江母道:“但我这辈子,不能只是江家的女儿。”
她说完对弟媳道:“你们把母亲扶起来,我帮她梳头。”
江母哭道:“我不要你伺候,你给我滚出去!”
“这不是母亲的家。”
江惠云说完,示意家仆去打水。
随后走近江母道:“我拿我这一生所有的功勋去向天子换母亲的性命,若能换得回来,我不求母亲原谅我,但求母亲以后,不要在活在对无辜之人的怨恨里。”
一言毕,她抬头扫看厅中众人,“等我替母亲梳洗好,你们若再闹,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赵河明立在门前目睹了所有,那一句:“但我不能只是江家的女儿。”始终在耳,萦绕不绝。
他喉头紧痛,耳根发烫,人站得久了,也着实累了,正要往后堂去,回头却听家仆来禀。
“老大人那边递了话来,让大人去呢。”
赵河明换了一身衣裳,乘车前往赵汉元的大宅。
一进门,仆人便引着他往后院里去。
天已经晚了,连丛翠竹夹道,延伸向赵家家祠,赵汉元独自一人在祠中等他。
赵河明撩袍进祠,正要对着香台叩拜,却听赵汉元道:“先不必拜,坐吧。”
赵河明依言在蒲团上盘腿坐下,抬头望向满堂牌位。
烛焰林立,如似火阵。
赵汉元道:“江家的人寻到你哪儿去了?”
赵河明点了点头:“是。”
赵汉元哑声又问道:“你看军报了吗?”
“还没有。”
赵汉元将手边的军报递上,“郁州城又破了。大军西撤,惠云的兄长江茂生,带亲兵护郁州百姓出城,杀到最后,只剩下十几人。”
赵河明摊开军报,应道:“所以江家的人才怕得厉害。”
赵汉元道:“你在江家人面前受委屈了吧。”
赵河明放下军报,并没有回答赵汉元的问题,抬头道:“刑部之前错判舞弊案,漏查逆文,不管这其中有多少父亲的手眼,此时都不必再提了,刑部暗中所行之事,往我身上推吧。”
赵汉元摇头:“此事和你无关。”
※ 如?您?访?问?的?w?a?n?g?阯?F?a?b?u?页?不?是?í????μ???e?n?②???②????﹒???????则?为?屾?寨?佔?点
赵河明道:“我身为刑部首官,刑部错判冤案,纵容科场羞辱天子,本来就难辞其咎。我去受死,助陛下平息众怒。既可保全父亲,也可替江家的子弟减罪。”
赵汉元摇头道:“你以为你死了,毛蘅和吴陇仪会轻易放过我们吗?你以为你这么做,大理寺狱的那个女人就会罢休吗?”
“我是他的老师。”
赵河明顿了顿,“只要父亲不节外生枝,尽我全力,倒是将把春闱案的重罪,挟至我一人之身。”
“糊涂!”
赵汉元抬手指向头顶的牌位,“你是我独子,你死了,这间祠堂是不是也可以烧了!”
赵河明听完这句话,忽地笑了一声,低声道:“父亲什么时候能放过我?”
“你说什么?”
赵河明沉默下来,终是应了一句:“没什么,儿有些累,一时冒犯父亲,请父亲恕罪。”
赵汉元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赵河明的膝盖,叹道:“我今日叫你来,就是怕你关心则乱葬送你自己。你听父亲的话。明日金门大议,不管大理寺和御史台如何发难,你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做。”
赵河明手掌微握,“父亲到底有什么谋划?”
赵汉元道:“如今谋划已经晚了,好在二十年前,为父已谋划在先。”
“何意?”
赵汉元隔着烛火深看了赵河明一眼,“郁州坝塌后,与之有关的人,一夜之间都死了,当今天下就还剩下三个人,知道当年的旧事。一个是陛下,另外两个就是你我父子。”
赵河明抬起头:“所以当年的事,父亲留下过证据吗?”
赵汉元不置可否,只道:“为父和陛下博弈了这么多年,不过是为了一个‘利’字,从未真正撕破过脸。若我们能兴旺,则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我们不能兴旺,反要断送,那就雨露是雨露,雷霆是雷霆。”
第114章 遗憾事 怕他铁树开花成妖孽,他要为姐……
四月十五, 金门大议。
连日大雨终于止住,然而雨霁却不见云开,天始终阴得厉害, 青黑色的云层层叠叠地朝皇城的亭台压来。大理寺差役将玉霖和江崇山等一众人犯, 押至神武门西侧的角门旁等候与禁军交接。
天尚未明, 玉霖眼前一片昏暗,不远处的下马碑后,等候朝天的京官车马, 乌泱泱地挤在一处,像大团散不开的阴云。
不多时, 阴云间走来一个人,正是吴陇仪。
番役见他过来纷纷行礼,吴陇仪只是摆手让他们把玉霖带上前来, 又使其退后,独留玉霖在身前道:“毛卿大人放心不下你,让我过来照看一二。”
玉霖笑了笑, “请您替我跟毛大人说一声, 这是最后一次了, 以后,我再也不会为难他老人家,再也不会让他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在吴陇仪听起来,竟十分伤感。
他看了看玉霖身上单薄的囚衣,从袖中取出一块碎银, 交给押解玉霖的差役道:“以我的名义交给看管人犯的禁军,趁待召时,给她喝一碗热浆。令请他们看在法司衙门的面上, 不要为难这个人犯。”
他刚说完,角门倒是开了,里面飘来一句:“总宪大人也在这宫门前干起私相授受的勾当了?”
吴陇仪回过头,见杜灵若正向他走来,一面走一面对他摇头,待到他面前时,一把推回了他正要交出去的碎银,一面道:“我亲自陪着她,大人手里这一样就不必了,没得让通政司的人看见多嘴,叫大人脸上不好。”
吴陇仪点头道过谢,将碎银握回手中,见此时番役和禁军都离他三人尚远,不禁问杜灵若道:“陛下的身子……”
杜灵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