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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瘦薄的身影,缓缓蹲身,去牵他的手。

“你别碰我!”楚常欢尖叫着推开他,眼泪流得更凶了。

梁誉竟真的没再碰他,只沉默地注视着。

须臾,楚常欢用锦帕将碎掉的玉簪包裹妥善,小心翼翼地存放在棱花镜旁的木奁里。

梁誉走近,正待开口,却听楚常欢道:“王爷,让我静一静罢。”

梁誉在他身后站了许久方离去,屋内的油灯燃了一宿,楚常欢在镜前坐了一宿,梁誉也在院里站了一宿,直至早朝才离开王府。

朝中暗流涌动,梁誉不得不全身心地与寇相一道清理毒瘤,傍晚回到府上,楚常欢却将房门拴紧了,把人拒之门外。

梁誉担心他寻短见,便命姜芜看紧他,而后拖着疲累不堪的身体去了书房,在胡榻上和衣睡去。

翌日下朝后,梁誉直奔皇城司大牢而去,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嘉义侯府老管事。

嘉义侯府的人入狱已有月余,每日备受折磨,尚存活者不足半数。

老管事实在命硬,被剥了手筋、断了十根脚趾、脊椎也折了,却依然还活着。

梁誉步入牢房,遣退了狱卒,在老管事身前缓缓蹲下。

老管事的双目被血痂糊住,费了许多力气才勉强睁开一丝缝隙,待看清来人的面貌时,喉咙里发出几声弱兽的嗬嗬声,艰难吐字道:“卑……鄙……小……人……”

梁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顾明鹤的死与我无关。”

老管事嘲笑了一声:“别……别装了……”

梁誉道:“你家侯爷的死,是有人蓄意为之,但那个人不是我。”

老管事浑身一震,猛地看向他:“是谁?!”

“寇相正在暗查。”梁誉道,“我今日来此,不是和你谈顾明鹤的,你在侯府多年,可知楚常欢有哪些心仪之物?”

老管事疑惑地看着他:“你问……我家少……少君做……什么?”

梁誉冷笑道:“他早已不是什么侯府少君了,他现在是梁王府的王妃。”

老管事惊诧不已,绵软的身子猛然一震:“你、你说……什……”

梁誉懒得听他说话,直截了当地道:“你只需告诉我楚常欢有哪些心仪、或是看重的物品即可,若能说得明白,我可以想法子救你出去,让你不必再受皇城司的酷刑折辱。”

老管事似乎仍未从他方才的话里缓过神来,不可思议地道:“少……少君……还活……”

“他还活着。”梁誉道,“就在我府上。”

老管事闻言,又嗬嗬笑了起来:“梁誉,你究竟用……用了何种手段,让我……我家少君……屈……屈服于你?少君与侯……爷恩爱不疑,他怎会做……做你的……王妃!”

梁誉忍住怒火,沉声威胁道:“本王只想知道他喜欢什么东西,没空听你聒噪。”

见梁王吃瘪,老管事笑得愈发得意:“看来少君他……并未……屈服于你呀。”

梁誉起身,一脚踹在他肩头,怒道:“你到底说不说!”

老管事嘴里吐出一口血沫来,一字一顿道:“罪民不知。”

梁誉闭了闭眼,倏而撩袍,复又在他身前蹲了下来,语调平静地道:“都说嘉义侯府的管事是个忠仆,今日一见,果真令人敬佩。

“但你也知道,我梁誉不是什么善茬,如今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倘或我厌倦了你家少君,一把就能拧断他的脖子,再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话说至此,梁誉淡淡一笑,“你若不想楚常欢死,还是老实交代为妙。”

第13章

楚常欢在寝室里待了足足三天,其间从未踏出过房门半步,整日少言寡语,连饭食也吃得愈来愈少。

姜芜见他又坐在槛窗前望着芭蕉发呆,心里不禁泛酸,几步走近了,递给他一碟尚有余温的松黄饼。

松花清甘,蜜香浓郁,本该是楚常欢最喜之物,但他却瞧也不瞧。

好不容易养了一点肉,短短几日又消瘦下来了。

姜芜眼眶湿润,对他道:你生王爷的气,不该作践自己的身子。

楚常欢好半晌才回应道:“我不饿,你出去罢。”

姜芜强忍泪水,将松黄饼置于他身旁的小几上,起身走将出去。

不多时,身后又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楚常欢恹恹地道:“你怎么又来了?”

脚步声停顿下来,几息后方才靠近。

余光瞥见一抹紫色衣角,楚常欢下意识抬头,便见梁誉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手里不知拿了何物,鼓鼓囊囊一大袋。

楚常欢撇开视线,不再去看他。

梁誉在另一只蒲团上落了座,并将手里的布包解开,一堆器物哗啦啦散开,琳琅满目,流光溢彩。

“嘉义侯府的财帛都充归国库了,流入鬼市的并不多。”梁誉道,“这些都是你的东西,我替你买回来了。”

桌上这堆东西,大多是顾明鹤为讨他欢心千方百计弄来的,但楚常欢早已玩腻,没放在心上了。

他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并无半分喜悦。

梁誉颦蹙眉头,问道:“不喜欢?”

楚常欢道:“以前喜欢过,现在不想要了。”

梁誉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久久未语。

楚常欢不想再看见他,遂起身走向床榻,脱了鞋履和衣躺下,朝里侧睡着。

梁誉静坐半晌,旋即来到妆桌前,轻轻打开了棱花镜旁的木奁。

碎裂的玉簪仍被包裹在锦帕里,纵然是手艺高超的工匠也无法恢复它的原貌。

恍惚间,梁誉又想起那年出征前,楚常欢将一只绣囊塞进他手心,满目担忧地道:“靖岩,战场上凶险莫测,你把这个带在身上,可护你平安。”

他想,倘若那时自己接了绣囊,而非将它掷地,今时今日又当如何?

梁誉的胸口莫名发涨,泛着疼。

他将碎玉重新收放妥帖,转身来到床前坐了下来:“两日后陛下携群臣前往大名府天鹿苑春蒐围猎,你随我同去罢。”

楚常欢没有吭声。

须臾,梁誉又道,“那日是我不好,不分青红皂白毁了你的玉簪。”

楚常欢仍旧未回应,梁誉踟蹰良久,接着道,“你不是一直都很在意顾明鹤的死是否与我有关吗?”

楚常欢闻言,立刻坐起身,一瞬不瞬地看向他。

梁誉强压住心头的不快,语气平和地道:“当初他率领三万邺军在红谷关遭遇伏击,凭他的本事,突出重围并不困难。然而军中出了叛将,致使他身陷重围,孤立无援。”

楚常欢眼里蓄了泪:“你怎么知道?”

梁誉道:“近来朝中暗流涌动,长江春涝致灾,陛下发拨粮饷时牵出了一桩贪墨旧案,寇相顺藤摸瓜,查出了受贿官员有半数是杜怀仁的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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