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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帷帽狠狠瞪了他一眼。

梁誉掀开白绡,对上那双通红的眸子,冷笑道:“有脾气。”

因着这么件不愉快的事,回京途中楚常欢一言不发,即便两人同乘一辆马车,亦是井水不犯河水。

几日下来,楚常欢的饮食愈来愈差,每顿仅食些清粥小菜,几乎不沾半点荤腥油腻。梁誉只当他还在生气,是故没怎么放在心上。

回京后,疏罢多日的政务一股脑儿涌了上来,文武百官无不是灰尘耳乱,案牍劳烦,堆积在枢密院的事亦不在少数。

不久前的贪墨旧案贬黜了一批官吏,梁誉手底下那位签书枢密院事也因此被革职入狱,现下经由翰林院学士章辅夷及吏部尚书陶方同举荐,擢升兵部侍郎寇樾为签书枢密院事,自此入主枢密院。

寇樾虽升了官儿,但他并没打算大张旗鼓设宴摆席,只悄悄对梁誉道:“表哥,如今我在你手底下做事,看在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份儿上,你且对我宽松些,我请你吃两杯清酒,如何?”

梁誉道:“没空。”

寇樾诧异:“枢密院这么忙吗?”

梁誉不答反问:“你在兵部很清闲?”

寇樾道:“梁王殿下说笑了。”

梁誉瞥了他一眼,又道:“过两日我便要前往兰州了,你在陈副使手底下做事万望谨慎,若是教他挑出一星半点儿的毛病,有你好果子吃。”

寇樾一怔,问道:“去兰州作甚?”

梁誉道:“河西近来动荡,大夏蠢蠢欲动,陛下派我暂去兰州驻军。”

兰州一直是嘉义侯的驻军之所,自顾明鹤死后,兰州驻军便群龙无首,如今夏人趁机来犯,朝廷断不会坐视不理。

只是岁初平夏城那一战太过伤筋动骨,倘若再战,于邺军必是不利。

如今庆元帝命梁誉前去兰州驻守,无非是倚仗梁氏一族的声威,或能震慑夏人,使其莫敢轻易动戈。

思及此,寇樾蹙眉道:“可是……兰州兵将皆是顾明鹤的人,他们焉能服你?”

梁誉冷声道:“军令如山,岂敢不从。”

回到王府,正值酉初,梁誉更了衣,见楚常欢在院里逗弄小狐狸,便去书房梳理了几卷文书,待掌灯时方才折去厅中用膳。

瞧着满桌的素食酱菜,他拧眉道:“又不是礼佛日,为何全吃素?”

梁安道:“回王爷,此乃王妃的吩咐。”

一听是楚常欢的意思,梁誉就没再过问,待楚常欢到来,与他一道落了座吃饭。

回京已有两三日了,楚常欢甚少搭理过梁誉,仅昨晚起了欲,缠着他要了一回,此后更是无话可说。

饭毕,见他起身离席,梁誉也放下牙箸,道:“后天我便离京了。”

楚常欢顿步,却没有回头:“嗯。”

梁誉道:“此行恐要数日才能回来,我让梁安留在府中护你周全。”

梁安是他的贴身侍卫,无论何时都伴其左右,如今竟然把他留在府中,不免令楚常欢起疑:“你要去哪儿?”

梁誉道:“河西。”

楚常欢追问:“河西什么地方?”

梁誉不肯细说,道:“总之这是陛下的旨意,你安心待在府中即可,若要出府游玩,务必让梁安跟在你身边。”

他不愿明说,楚常欢便没再追问,径自返回寝室,陪小狐狸玩了片刻就梳洗入睡了。

两日后,梁誉从军营里挑选了一队精锐,随他一同前往兰州。

临出发前,他特意赶回后院见一见楚常欢,眼下日头足,楚常欢正躺在摇椅里晒着太阳睡懒觉,那只小狐狸也疏懒地偎在他胸口上舔舐毛发。

梁誉缓步走近,在他身旁蹲下,唤道:“常欢。”

楚常欢轻轻应了一声,似在梦呓。

沉吟半晌,梁誉道:“我走了。”

也不知楚常欢听没听清,胡乱应了一句后翻了个身,胸口的小狐狸猝不及防滚落在地,委委屈屈哼唧起来。

梁誉没再多言,起身离去。

待脚步声消失后,楚常欢倏地睁开眼皮,双眸清澈,毫无半点倦意。

第17章

入了夜,星月高悬,万籁俱寂。

梁安烧了几桶热水送往后院,仔细叮嘱姜芜几句方才离去。

寝室里灯影绰绰,却空旷寂寥,楚常欢倍觉无趣,便倚在桌沿翻阅话本。

小狐狸傍晚吃得餍足,此刻正盘尾趴在他的肘边呼呼大睡,偶尔被他摸一摸,就欢喜地露出了肚皮。

姜芜缓缓走来,向他比划着手语:王妃,您该梳洗入睡了。

楚常欢倦怠地合上书页,折去浴房洗澡。临入睡时,他对姜芜道:“我夜里觉浅,你把球球带去耳房,莫让它惊扰我。”

姜芜点头应下,替他盖好被褥后抱着沉睡的幼狐退至耳房。

楚常欢吹熄床头的落地灯,屋内霎时暗沉下来。

梁誉虽未告知他此行要去往何处,但楚常欢还是从姜芜那里套出了话,梁王是奉圣谕前往兰州驻军,以固河西变乱。

兰州曾是顾明鹤的驻军地,梁誉不肯对他说,大抵是担心他会同往。

楚常欢不禁冷笑,夫君已亡故,他逃离那等伤心之地都来不及,又怎会巴巴赶去呢?

梁誉是巳时三刻出的府,算一算脚程,目下应该到了辅郡境内,再行两日即可抵达洛阳。

他不在京城,正好给了楚常欢离开的机会。

——或许,这也是楚常欢唯一能离去的机会。

梁王府戒备森严,但也有百密一疏的地方。

楚常欢在这里待了数日,早将王府各处的防守摸得一清二楚。待姜芜入睡后,他悄无声息地下床更换衣着做好伪装,转而从衣橱里取出事先预备的细软,翻窗来至一处角门,趁守卫松懈时溜了出去。

只要能离开这里,偌大的天地,总有他的容身之所!

星月交辉,夜凉如水,楚常欢手持王府令牌一路无阻地出了城,乘夜疾驰往东行去。

虽然姜芜夜里不会进寝室惊扰他,但明日一早准会发现他离开王府了。

上回他去鬼市赎买母亲的遗物,因而耽搁了些时辰,事后差点被梁誉掐死,若这次教他知道了,指不定又要受到怎样的折磨。

楚常欢不敢细想,只得拼命地逃。

大抵是许久未骑马奔波了,出城行了十几里后,便觉腹部开始泛疼,楚常欢本能地放缓马速,待缓过这阵劲儿后适才继续赶路。

此番若能顺利离开,那就在江南落脚。

顾明鹤说,江南处处好景致,绿瓦白墙连恒天,风柔雨润,最是滋养人。

楚常欢一刻不停地向东而行,及至丑时,身体实在太过疲乏,他方在就近的小镇上寻了家客栈暂作休憩,待天明后用了早膳继续赶路。

时逢孟夏,天高云阔,正午的日头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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