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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衣行至床前,见他瑟缩在床角,便道:“欢欢,过?来。”

楚常欢裹着被褥朝他靠近,甫一抬头,便被他捏住下颌,唇瓣相贴,缱绻缠吻。

一别半载,相思?成疾,令彼此魂牵梦萦的人如今近在咫尺,自是有道不尽的绵绵情意。

顾明鹤初时吻得异常温柔,待楚常欢逐渐沦陷,便撬开?齿关,用舌尖舐过?他嘴里的每一寸柔-软。

两载夫妻情缘,楚常欢早被他教得乖顺极了,仅一个吻,便能轻易动情。

顾明鹤轻轻捏住他的后颈肉,呷了呷他的耳珠,问道:“欢欢,可要夫君疼你?”

楚常欢骨软似水,喘吁吁地贴在他身?上,正欲点头,冷不防想起自己腹中?还有个孩子,霎时清醒过?来。

察觉到怀中?人身?形微僵,顾明鹤松开?他,疑惑道:“怎么了?”

楚常欢面色发白,嗓音颤抖:“我……我有些乏了,今晚不想。”

言罢,竟许久未得到回应,他小心?翼翼地抬眸,便见顾明鹤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明明是温柔的眉目,却无端令人心?慌,仿佛能看透他心?中?所想,撕下他背叛夫君的虚伪面具。

楚常欢一时无措,眼?眶陡然变得湿润。

顾明鹤无奈一笑,抚摸他的面颊道:“我又不强迫你,哭什么?”

楚常欢委屈道:“没哭……”

顾明鹤哄道:“好好好,娘子没哭,是为夫眼?花了。”话毕,目光凝在他颈侧,神?色微变,倏尔又恢复如常,“你脖子上的疤痕怎么不见了?”

楚常欢如实道:“梁王手?里有一盒愈肤膏,乃沈太后所赐,据说那药膏是喀喇汗国进贡而来。此前我在牢里受冻,双足生?满冻疮,留了不少疤,梁王便将那药膏与我所用,一并连颈间的疤痕也抹去了。”

抹了疤,合该是件高兴事儿,可顾明鹤的面色却莫名沉凝。

须臾,他问道:“是他给你抹的药?”

楚常欢支吾道:“是……是我自己。”

顾明鹤眸光微暗,旋即一笑:“梁誉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楚常欢垂眸,摇了摇头。

顾明鹤显然不信,复又道:“你们成亲之?后可有睡在一起?”

楚常欢心?下一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于是用力推开?顾明鹤,来了一招恶人先告状:“你既然不信我,又何必来找我!”

眼?泪是对付顾明鹤的利器,见他这般伤心?,顾明鹤果然不再追问,忙把人搂入怀中?,一叠声地道歉:“是为夫之?过?,为夫不该这样怀疑你,原谅我好不好?”

楚常欢本就心?虚,只得见好就收,抹了泪,裹着被子躺在床内,赌气似的背对着他。

顾明鹤不免失笑,旋即俯身?凑近,问道:“不打算让我盖被子吗?”

楚常欢挪动身?子,分出一半被褥与他,顾明鹤伺机钻进被中?,将失而复得的妻子再度揽入怀里。

楚常欢唯恐他动手?动脚,忙用双臂遮住腹部,顾明鹤不疑有他,就势握住他的手?,温声道:“奔波许久,实有些疲乏,快睡罢,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驻军府走水,王妃又被人掳走,待梁誉回过?味来,定会派人大肆搜查。此刻住进客栈,也权当?是为了楚常欢的身?子着想,实在不宜久留。

翌日破晓,顾明鹤带着楚常欢离开?客栈,一路向东,直奔庆州而去。

今次来兰州,仅有几名武功高强的心?腹跟随左右,其余下属均候在庆州城内,待与他们汇合后,再行北上,出雁门关,前往北狄都城临潢府。

临出发前,楚常欢借故支走顾明鹤,而后裹上束胸和束腰,免教人瞧出异样。

虽说此计不可长久施之?,但眼?下别无他法,只能暂时隐瞒。

如果真被顾明鹤发现了……

楚常欢不敢细想,一路上胆战心?惊,愁容满面,又因路程颠簸,腹部微有些不适,难免憔悴。

傍晚,马车行至一处山谷,临溪歇脚,已有多日不曾害喜的楚常欢难忍奔波,竟又呕吐起来。

顾明鹤甚是担忧,一面抚其项背一面问道:“为何突然呕吐,莫非身?体不适?”

楚常欢摇头道:“许是积食,没甚要紧的。”

顾明鹤道:“明日便到庆州了,你且忍一忍,待入城时候请个大夫给你瞧瞧。”

楚常欢闻言色变,连声央求:“不要!明鹤,我不要看大夫!”

顾明鹤对他的性子了如指掌,权且哄道:“行,不看大夫,依你便是——成永,取些水来。”

少顷,成永自不远处的溪涧里取来一壶水,递与他道:“少君,您的水。”

楚常欢囫囵漱了口,转而来到一株大树下纳凉,不多时浑浑沉沉睡了过?去。

恍惚间,一双宽大有力的手?放贴在他的腹部,不轻不重?地抚摸着。

这股子力道令楚常欢倍感舒畅,便贪婪地享受起来。

遽然,有人附在他的耳畔,沉声开?口:“欢欢,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楚常欢心?尖一凛,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明鹤他……何时发现的?!

正思?忖时,顾明鹤冷冰冰的嗓音再度响起:“告诉我,这个孩子是谁的?”

楚常欢心?口窒闷,无法言语,他猛吸一口气,蓦然转醒。

顾明鹤与成永正在溪边的火堆旁烤鱼,忽闻这边有动静,当?即回头:“欢欢,怎么了?”

楚常欢冷汗涔涔,呼吸尤疾。他下意识摸向腹部,因缚有束腰,并不能轻易发现有了身?孕。

还好,只是梦。

他强颜一笑,淡淡地道:“做噩梦了,不打紧的。”

第30章

夜风朔朔, 拂散一片火星,疯狂向四方蔓延。

只一眨眼,驻军府南面的几间耳房就接了火, 浓烟滚滚, 火势滔天,最终倾阖府之力方得以扭转乾坤。

西北之地虽少雨干涸,但夜深人静的后厨断不会无?端起火。

事出突然,必有蹊跷。

梁誉隐隐不安,顾不上满身的狼藉赶往后院,见寝室里灯火明亮,便叩门道:“常欢,你还好?吗?有没有受到惊吓?”

屋内寂静, 无?人应声?。

梁誉心头一紧,不假思?索地推门而入, 一番搜寻下来,竟不见楚常欢的身影。

“常欢!常欢!”

“楚常欢你在哪!”

姜芜闻声?而至, 梁誉面上覆了些黑烟,却难掩双眸里的怒意:“王妃呢?”

姜芜微有些惶惑,待意识到王妃不见了,神色骤变, 当即跪地请罪。

梁誉咬牙道:“让你照顾好?王妃, 你干什?么去了?!”

姜芜正欲出手比划, 梁誉斥道,“用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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