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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浑身恶寒,本能地?推开了他:“别碰我!”
顾明鹤赫然一怔,就连述律华也颇为惊诧,不由目瞪口呆。
楚常欢神情恍惚,几息后看向顾明鹤,眼眶骤然泛红。
顾明鹤小?心?翼翼去握他的手:“欢欢,到底怎么了?”
楚常欢摇摇头,胡乱抹掉眼角的泪:“我也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顾明鹤还想再说什么,楚常欢已扶腰站了起来,对他道:“我有些乏了,你陪殿下?再吃一会儿,我先回房了。”
述律华对顾明鹤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追上去,顾明鹤没有犹豫,当即起身离席,疾步行至楚常欢身侧,揽住他的腰,问道:“欢欢,方才为何那样对我?莫非我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
楚常欢神情恍惚,淡淡地?道:“许是太困倦,令我产生错觉了罢。”
错觉?
顾明鹤眯了眯眼,没再多言。
翌日巳时,大邺的异姓王梁誉携数万北狄将士离开了临潢府。
顾明鹤奉旨入宫,此?刻还未回府,楚常欢百无聊赖地?站在檐下?晒太阳,满地?雪光映在脸上,更衬皮肤白腻柔润。
他如今肚子大了,站不了多久便觉腰酸,遂折回寝室,寻来一册话本翻阅。
冷不丁的,肚皮无端发紧,间或有疼痛漫开。
胎儿在腹中动了几下?,楚常欢忙放下?话本,轻轻捧住肚子,低语道:“你又调皮了。”
胎动剧烈,隔着几层衣料传入掌心?,令楚常欢吓了一跳。
须臾,胎儿安静下?来,他暗松一口气,继续翻阅话本。
不多时,小?腹又开始泛疼,楚常欢赶忙斟了一杯热水饮下?,待痛意消失后,便躺回床榻,决议休憩片刻。
但很?快,腹部再度传来一阵阵的不适,疼痛自脐眼蔓延,迅速牵至后腰。
楚常欢实难忍受,当即唤来侍婢,对她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去请个?大夫来罢。”
侍婢忙点头应了,正欲离去,见他要起身,于是搀扶了一把:“夫人当心?些。”
余光瞥见床褥上有异,定睛一瞧,竟是一片鲜红的血迹!
第42章
顾明鹤打开一份文碟, 上书几行小隶,正是梁誉的字迹。
文书所述,乃平夏城一役参战将帅的名单, 其中有半数是顾明鹤麾下的亲信, 余者则为杜怀仁党羽。
数日?前,丞相寇淮之?子寇樾奉沈太后密旨前往平夏城调查顾明鹤兵败的真相,其中副将高莼被?指有通敌之?嫌,曾与夏军里应外合,致邺军于红谷关遇伏。
高莼与杜怀仁是表亲关系,他能参军出将,多亏有杜怀仁暗中提携。
但?此人骄奢淫逸,暴戾成性, 几年前邺军镇压西宁州之?乱时,曾犯下一桩奸杀民女的罪行, 后因杜怀仁暗中打点,竟将此事不了了之?。
而岁初红谷关一役, 高莼更是与天都王野利良祺暗通款曲,致邺军溃败,并伏击了邺军主帅顾明鹤。
此事经由寇樾调查,已然证据确凿, 顾明鹤的那封“通敌信”, 亦是遭人构陷。
虽然大邺早在崇宁年间就已废黜左、右二相制, 可朝廷里仍旧党派林立,文臣武将间的嫌隙不减当?年。
顾明鹤手握重兵, 引人垂涎,若能将他纳入己方?阵营,无异于如虎添翼;可一旦不从, 只?得狠心除之?。
更何况他祖上是北狄人,体?内有一半蛮夷血脉,纵使平夏之?战不败,朝廷里的那些人也?有的是法子让他在后续的战役中“兵败”。
萧太后道:“你祖父一生要强,若顾家因此而蒙上乱臣贼子的名声,恐怕他九泉之?下也?不得安息。如今正好可以洗脱罪名,还顾家一个清白。”
顾明鹤合上碟书,疑惑道:“这份文碟是梁誉给?您的?”
萧太后道:“是梁王相赠。”
“相赠?”顾明鹤冷笑,“凡与我有关的事,他不横插一脚就算仁慈,如今将这本足以洗清我罪证的文碟交给?太后,他究竟意欲何为?”
萧太后道:“他想要回梁王妃。”
顾明鹤蹙眉:“什么?”
萧太后疏懒地倚在引枕上,揉了揉泛酸的太阳穴:“梁王妃身怀六甲,却?被?你藏在府中,他求而不得,只?能让哀家出面做说客。你若同意将梁王妃还给?他,他便替你洗掉罪名,还顾氏满门一个清誉。”
“梁王妃?”顾明鹤哂道,“楚常欢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何时成了他的王妃?至于顾家的名声——我如今已不在大邺为官,要那些虚名做什么?”
萧太后有些愠恼:“念安,为了一个不男不女的人,你竟罔及家族清誉!”
顾明鹤道:“无论?是男是女,欢欢都是我的妻子,我绝无可能将他拱手让人。”
萧太后怒道:“楚常欢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心甘情愿替别人养孩子!”
顾明鹤咬紧牙关,沉声道:“五殿下已经决定不与臣谈婚论?嫁了,太后又何必苦苦相逼?”
萧太后气急,正欲开口,却?见一名内侍急匆匆闯了进来,跪地俯首道:“太后娘娘、顾大人,方?才郎君府派人来传话,道是顾夫人见了红,恐要临产了!”
“什么?!”顾明鹤心头一凛,未及向萧太后请辞,便脚步虚浮地离开了蘅宁殿。
*
楚常欢的腹痛愈来愈烈,针扎似的汇往后腰,在骶骨处凝合。
每回阵痛辄起,楚常欢就痛不欲生地咬紧了被?褥,唇齿俱在打颤。
稳婆和大夫早已候在寝室里了,顾明鹤飞奔回府,疾电般行至床前,扣住楚常欢的手道:“欢欢,我回来了。”
楚常欢冷汗直流,泣声道:“明鹤,我肚子……肚子好痛……”
顾明鹤心慌意乱,面上却?佯装镇定地对他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他向侍婢询问?夫人发作的缘由,侍婢道夫人未磕未碰,就这么无端见了红。
楚常欢浑身打颤,鬓发也?被?汗水浸透,湿淋淋地贴着面颊,尽显狼狈。
他捧着肚子,忍痛问?道:“孩子才七个月,怎么突然就要生了?”
顾明鹤想起大夫曾说他孕初时强行熏艾保胎,或致早产,没想到如今真应验了,胎儿刚满七个月就要临世。
好在楚常欢已服下助产的药,即便早产,于他身体?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害。
顾明鹤温声宽慰道:“生了倒也?轻松,不必再日?日?受苦。”
楚常欢定定地看着他,试探道:“明鹤,这个孩子出生后,你打算如何对他?”
顾明鹤淡淡一笑:“先别说话了,养养精神。”
这句模棱两可的回答犹如一盆雪水泼在楚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