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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于是转身?。

正?欲离去,忽闻熟睡之人喃喃开口:“靖岩……”

靖岩,此乃梁誉的表字。

野利良褀倏又回?头,看了楚常欢一眼。

这时,楚常欢悠悠转醒,星眼朦胧,盈盈望来,尤带几分水雾。

他问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野利良褀道:“听说你惹恼了吾儿,两日不曾进食,特来询问缘由。”

乍一听见这浑厚深沉的嗓音,楚常欢顿时清醒过来,眼底闪过一抹惊诧。

因是初醒,又积了瘾,便将来人误认成梁誉了。

谁知?竟是天都王野利良褀!

显然,野利良褀也察觉到?他认错了人,不由道:“王妃方才唤的,是哪位‘王爷’?”

楚常欢蓦地坐起身?,拧眉不语。

野利良褀转而又道,“你与?吾儿发生了何事,为何他要下令断了你的饮食?”

楚常欢道:“此事,王爷还?是亲自去问小王爷罢。”

野利良褀古井无波地凝视着他,遽然一笑?:“听说梁王早已?知?晓你失踪了,可?他却?迟迟不肯派人前来寻你,看来真如你所?说那般,梁誉的确不喜欢你。”

楚常欢心口一滞,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顿时盈满了五脏六腑。

于情,他不希望梁誉为了他大动干戈,置大邺江山于不顾。

可?是于理,他又盼着梁誉能来救他。

楚常欢如今有了孩子,便有了牵挂,他不想死在这里,亦不想困在这里。

他想看着晚晚平安长大,用尽一生去爱那个孩子。

然而……

野利良褀观他神色,嘴角逐渐浮出?一丝浅笑?:“王妃可?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

楚常欢回?神,怔怔地看向他:“什么?”

野利良褀道:“如果梁誉不肯退兵,亦没救你的念头,我便割下你的首级,亲手交给他。”

第70章

“咔嚓——”

一把弯刀自雪白?的后颈豁然劈下, 登时将?楚常欢的头颅削落,骨碌碌滚到梁誉的身前。

那张秀美的脸上裹满了血迹与黄沙,难以看清其原本的五官和?容貌。

“常欢!”

梁誉从睡梦里惊坐而起, 瞳孔尚未凝聚, 冷汗如瀑,胸口剧烈起伏。

目下天光未明,星月交织,平添几?许冷寂。

他掀开被褥下了床,就着单薄的寝衣行至屋外,兀自凝视着北方?的星斗出?神。

正这时,一柄飞刃破空而来,自他面颊划过, 直插在身后的廊柱上。

梁誉回头瞧了一眼,旋即进屋更衣, 快步行出?驻军府。

往东走了数丈,借由月辉瞧去, 街角的那处亭子里,有一人正负手而立,静候他的到来。

梁誉走近了问道:“找我何事?”

顾明鹤转身,一把揪住他的襟口, 沉声质问:“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把欢欢救出?来?”

梁誉:“时机未到。”

“时机?什么时机?”顾明鹤咬牙道, “野利良祺乃出?了名的阴狠诡谲, 欢欢在他身旁多待一日,便少一分?活命的机会, 你却还要等?待时机!梁誉,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爱他’?”

“我何尝不着急!”一想到方?才那个血淋淋的梦,梁誉就忍不住心惊胆颤, “但我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妄动干戈。”

顾明鹤嘲道:“你清高,你大义,你为了权利与富贵不惜放弃那个曾不顾性命也要救你的人!既如此,我也不指望你了,欢欢就交给我罢。从此以后,还请梁王殿下自重,远离我们夫妻二人。”

“你如何救他?”梁誉道,“天都王的护卫个个都武力?超群,你单枪匹马闯入,无异于螳臂当?车。”

“总好过你待在富贵窝里什么也不做!”

“如今大夏局势动荡,李元褚继位后并不被权贵所接受,野利良祺为了稳固外甥的王位,不得不出?兵南下,可他在宫变中?受了重伤,如今大夏兵力?远不如前,贸然进攻只会损失惨重,所以他才想出?这等?计策,劫持常欢为质。”

见顾明鹤不语,梁誉又道,“邺军同?样衰颓,未敢一战。你也出?身仕宦,自然明白?当?前的局势于我们反而是有利的,天都王非但不敢动常欢一根毫毛,反之,还会好吃好喝地招待他。”

顾明鹤松开他的衣襟,冷声道:“说到底,你还是将?欢欢放在了末位,置他的生死于不顾。”

梁誉哂道:“去年你在平夏城那一战致邺军折损过半,元气?久难恢复,如今这等?形势,我岂敢贸然进攻?

“别?忘了,西有纳藏、北有北狄、南有大理,纵然与我朝都是盟国?,可利益当?前,难保不会有人伺机发难。”

顾明鹤道:“平夏城之战,你明知我是被人陷害,不必在此出?言讥讽。若换做你,恐怕早已死无全尸了。”

梁誉道:“看来嘉义侯也明白?,我如今的处境并不好过。常欢我定然要救,但兰州也不能?拱手相?让。”

顾明鹤冷冷地道:“莫要别?忘了,欢欢体内的药瘾已积攒过久,若不纾解,恐会招来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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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王的话,教楚常欢心口一紧。

他万分?肯定,眼前这个久经杀伐的男人无需用上任何兵刃,就能?轻易拧断他的脖子。

可他心里也清楚,野利良祺若非忌惮梁誉,根本犯不着将?他掳来此处做人质。

无论这位王爷会否割下自己的脑袋,楚常欢都不敢轻易开罪。

此刻的他早已吓得面色惨白?,却还要佯装镇定道:“王爷一生杀戮无数,多我这颗脑袋又有何妨?要杀便杀,何必惺惺作态。”

“有胆识。”野利良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可以把你的命多留两日,若两日后你的夫君还能?沉得住气?,我便不再手软。”

楚常欢屏住呼吸,须臾才开口:“想必王爷已经摸清了梁誉的态度,梁家驻守边关,世代忠良,为的便是江山社稷,岂会因我而舍弃一座城池?”

野利良祺道:“会与不会,非你说了算。”

说罢一径离去,没再滞留。

直到屋内重归宁静,楚常欢一改方?才的镇定,后怕地缩紧了身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但很快,这股子惧意就被体内的欲念取而代之,他褪去亵裤,躲在被中?兀自解瘾。

翌日晨间,侍女送来一碗肉粥、一块馕饼、一叠酱菜并几?味甜口的糕点。

侍女安安静静地放下碗碟,又安安静静地退离,两刻后进屋收拾,发现桌上的餐食竟原封不动地摆在那里。

侍女目光轻移,看向坐在窗旁走神的男子,不由愣住。

楚常欢晨起后尚未梳洗,乌发垂肩,面容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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