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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踱步近前,颔首唤了一声“父亲”,梁誉不禁失笑,“父亲并未摔到,你无需自责,来日父亲离拐后,任你如何冲撞都不打紧。”

楚常欢午间自私塾归来,见状亦然欣喜,楚锦然趁此机会说道:“靖岩双腿既愈,全仗虢大夫良医妙手,以及姜芜和?梁安等人的照拂,今逢斯喜,焉能无酒?”

姜芜掩嘴一笑,附和?道:“老爷说得对,王爷腿愈,当浮一大白。”

楚常欢深知父亲腹中的酒虫又在闹腾了,遂令姜芜温了一壶清酒,就着李婶熬的暖锅涮生?肉吃。

饭毕,梁誉留在暖厅陪楚锦然下?棋,楚常欢照例行出小院,去街市散步消食。

他腹中的胎儿已有六个月大,身子?渐渐显怀,行走?时亦不如从前那般灵便,顾明鹤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在他左右,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正午日光浓烈,但北风萧萧,仍是严寒,顾明鹤恐他受凉,临出门前特意取来一件斗篷,替他系在肩头,并戴上?了兜帽。

楚常欢扶着腰缓步前行,若遇肚皮紧绷时,便会驻足,待熬过这阵不适,复又举步。

顾明鹤握住他的手,担忧道:“欢欢,别走?太远了,咱们回去罢。”

楚常欢道:“我撑得慌,多走?几步才会舒坦。”

顾明鹤颦蹙眉梢,劝说道:“孩子?二月才临盆,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艰辛——私塾那边就别去了,你身子?吃不消,且学生?俱都顽皮,若是不甚伤了你,后果不堪设想。”

楚常欢冷哼了一声:“我哪有那么娇气,日日在家?待着,反倒不习惯。学生?们虽皮,却从未冲撞过我,更不会伤我,你多心了。”

“你呀,就是倔,不仅是我,爹也会担心的。”顾明鹤无奈,只得妥协,“那就再去一个月,除夕休沐后你便在家?安心养胎,私塾之事交由我来做即可。”

楚常欢思索片刻,点头应道:“好。”

两人于街市漫步,行经一座摊肆时,不约而同?地被一只虎头帽吸引了眼?球。

摊主是一位中年妇人,正坐在角落忙着做绣鞋,并未察觉到有客人来访,直到顾明鹤问出那句“你喜欢吗”,她才豁然抬头。

妇人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盈盈起身道:“小妇人略会一些针线活,妇孺之物应有尽有,二位郎君尽管挑选,若有相中之物,给几个辛苦钱就好。”

楚常欢从桁架上?取下?一只针脚细密的虎头帽,道:“娘子?手巧,这只虎头帽我要了。”

妇人哎哟一声,道:“郎君好眼?力,这虎头帽吉祥,小儿戴上?可防夜啼——郎君可是买给自家?孩子?的?”

楚常欢道:“对。”

妇人又道:“敢问是千金还是少爷?”

楚常欢笑道:“还未出生?。”

妇人当即从装满针线的竹篮里翻出一双精巧的绣鞋:“这双鞋子?与郎君手里的虎头帽原是成套的,无奈针脚出了一点差错,不甚美观,左右卖不出去,郎君要是若不弃,一并拿去罢,不收钱。”

楚常欢瞧那鞋子?并无瑕疵,便含笑收下?,待付了钱,遂与妇人辞行,返回家?中。

顾明鹤与他并肩而行,不禁调侃:“听说孩子?出生?前如果能讨得百家?衣,定会无病无灾,平安长大。方才那妇人赠鞋,何尝不是吉兆。”

楚常欢诧异地望向他:“你竟信这些?”

顾明鹤笑了笑:“凡有利于我,皆可信之。”

楚常欢睨他一眼?,不再接话。

半炷香后,两人回到家?中,楚常欢径自折入寝室,一面打哈欠一面解下?斗篷,顾明鹤立刻往铜炉里添了炭,旋即抱着他在美人榻上?坐定,为他排空了积乳。

楚常欢又累又乏,连衣襟都顾不得合拢,便偎在他怀里沉睡了去。

顾明鹤咽下?嘴里的甘甜,垂眸瞧着那双莹白的肉,神?色愈渐深邃。

这里布满了新旧不一的痕迹,或为鲜红,或为玫色,已分?不清哪些是他所为,哪些是梁誉残留。

此消彼长,仿佛永远也无法消散。

顾明鹤轻轻抚上?那些残痕,顿时令熟睡之人战栗了一瞬,少顷,他替楚常欢合拢衣襟,就势将他放在美人榻上?,盖上?被褥后蹑手蹑脚地行出屋外。

日头缓缓西斜,北风也愈来愈烈,卷起院中的枯叶,尽显萧索。

顾明鹤来到暖厅时,梁誉和?楚锦然的对弈早已结束,厅内空荡荡,只剩炭炉里的火苗尚在哔剥炸溅。

他在此处静默半晌,旋即返回自己的家?,取来一坛窖藏老酒,赶到了梁誉的住所。

梁安依照虢大夫的吩咐用药水给梁誉泡脚浴,忽闻一阵叩门声,以为是楚常欢到来,迅速擦净双手,打开房门,竟不想候在门外的人是顾明鹤。

他瞥见顾明鹤手里提着一坛酒,愣了瞬刻,继而退至旁侧,道:“侯爷,里面请。”

顾明鹤迈步入里,行至梁誉身前,梁誉对上?他的目光,似笑非笑道:“稀客。”

两人虽处在同?一屋檐下?,却鲜少有过交集,彼此默契地互不兹扰。

顾明鹤没?与他斗嘴,而是在一旁坐定,视线凝在那双满是针孔的腿上?,问道:“能喝酒吗?”

梁誉点头:“能。”

顾明鹤遂把酒坛递给梁安,道:“把酒煮上?。”

梁安接过酒,将其?倒入温酒的砂壶内,轻轻置于炭炉上?,转而溜去厨房,盛一碟花生?米端来此处,并备好了杯碟和?竹箸。

待泡完脚,梁誉方在梁安的搀扶下?来到桌前坐定,并开口?道:“你退下?罢。”

梁安拱手告退,屋内骤然变得静谧。

泥炉上?的老酒被炭火烧沸,漾出一股子?浓烈的酒香。

顾明鹤用巾帕裹住砂壶手柄,斟了满满两盏酒,推一杯与梁誉:“请。”

梁誉接过,问道:“侯爷今日找我喝酒,意欲何为?”

顾明鹤道:“自然是为了欢欢。”

梁誉道:“此话怎讲?”

顾明鹤道:“你我二人曾经都做过伤害他的事,也都为此付出了代?价,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已彻底原谅了我们。

“如今的我和?你,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谨小慎微,稍有不慎,便会重蹈覆辙。“”

梁誉意会,淡淡地道:“你想与我言和??”

顾明鹤道:“王爷一语中的,是个爽快人。”

梁誉的指腹在杯身浅浅摩挲着:“你怎知我会答应?”

顾明鹤不答反问:“欢欢有了我的骨肉,你以为他还会和?你远走?高飞?”

梁誉拧紧了眉,没?有应声。

顾明鹤开门见山道:“他既然不肯和?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再续鸾胶、重缔婚约,我们便无强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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