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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的小?手,苍白的脸上总算绽出了一丝笑容。

楚锦然看得心?口抽痛,沉声道:“以后不?许再生了!”

这话是说给床前那两个男人听的,顾明?鹤和梁誉俱都垂着脑袋,没敢回应。

不?多时,姜芜端来?一碗红糖水,里面煮了两颗鲜嫩的鸡蛋,并加了一把枸杞在内:“公子,这是李婶给你煮的红糖水,她说你产后血虚,吃点糖蛋补一补,可助恢复。”

楚常欢含笑道:“替我向李婶道一声谢。”

天明?之际,晚晚得知爹爹生了个宝宝,连衣服也不?肯穿便?跑了过?来?,趴在床头凝视半晌,猝不?及防地“哇”了一声,竟嚎啕大哭起来?。

楚常欢诧异地拉过?孩子,一面为他擦眼?泪一面问:“怎么?了,为何要哭?”

晚晚委屈地扑进他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着:“爹爹自从怀宝宝以后就不?陪我睡觉了,现在有了弟弟,是不?是不?会再爱我了?”

楚常欢愣了愣,忙解释道:“爹爹怎么?可能不?爱你?只是爹爹如今身子弱,无?法顾全?你,等过?些时日?再陪你好?不?好??”

梁誉揉了揉他的脑袋,哄道:“乖,别哭了,父亲今晚陪你。”

晚晚抬袖抹泪,仍在抽噎,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顾明?鹤如今承接了楚常欢的私塾,又逢春忙,几家米行均不?得闲,故而?白日?里他一直在外?奔波,照顾楚常欢之事便?交给了梁誉,夜里则由他来?相陪。

傍晚,他从米行归来?,径自前往楚常欢的寝室,推开房门时,甫然听到一阵清冽的水声,顾明?鹤迅速绕至围屏后,便?见梁誉正在为楚常欢洗澡,凝脂雪肤赫然入目。

他颦蹙眉梢,走近了道:“欢欢还在坐月子,你就不?怕他着了凉,留下病根?”

梁誉阴阳怪气道:“你给铜炉里多添些木炭不?就暖和了?”

楚常欢恐他二人吵起来?,于是道:“我已有七八日?不?曾洗澡了,产后气虚,易出汗,身子近乎酸臭,再熬下去,恐怕要招苍蝇了。”

顾明?鹤拗不?过?,只好?往炉子里倒入一瓢木炭,待屋内升温后,梁誉适才把人从浴桶里抱了出来?,仔细擦净水渍,更了衣,令他坐在炭炉旁取暖,顺道将湿淋淋的乌发烘干。

待忙完这一切,梁誉便?知自己的任务已然结束,遂识趣地离开了。

顾明?鹤取来?一柄桃木梳,一面给楚常欢梳发一面说着今日?的所见所闻,若逢趣事,还会引得楚常欢发笑。

至戌时,摇篮里熟睡的婴儿忽然开始啼哭,顾明?鹤立时揭开包被抱起孩子,未发现尿布里有排泄物,于是对楚常欢道:“晏晏应是饿了,你喂喂他。”

次子乳名晏晏,乃“安宁和悦”之晏,此字亦可引申为“晚”,与长?子有同?出一脉之意。

楚常欢从他手里接过?晏晏,解开前襟,行哺育之举。

许是孕期开过?奶的缘故,如今的楚常欢竟比当年生了晚晚后还要丰腴,即便?孩子时时在吃,也仅是取走冰山一角,余下的全?靠那两个男人替他吃掉。

饿极的婴儿正狼吞虎咽地吃着左侧的口粮,另一只则在不?停地淌,顾明?鹤瞬即在一旁坐定,熟练地吃了起来?。

他今日?回得晚,此刻还未用膳,却已有了饱腹之状,不?由诧异,松开嘴问道:“他没帮你排掉?”

楚常欢道:“申时吃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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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鹤捏了捏,又道:“那为何还有这么?多?”

楚常欢耳根一热,道:“许是李婶炖的鸡汤太油了……”

顾明?鹤笑道:“我能饱腹,全?仗娘子慷慨。”

楚常欢推了他一把,斥道:“贫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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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大半月,墙角的一株桃树正娇艳怒放,恰逢春和景明?时。

楚常欢产子后在屋内待了足足一整月,几乎快闷出病来?了。今日?出月,他沐浴后来?到院中,贪婪地呼吸着盈满花香的空气,金灿灿的日?光落满脸颊,更显明?丽张扬。

楚锦然闲来?无?事,索性着手修剪院中的花草,晚晚跟在祖父身旁,替他捡拾残枝,嘴里嘟囔道:“这些花好?漂亮啊,爷爷为何要剪掉?”

楚锦然叹道:“一枝独秀难撑春日?胜景,万枝齐开方为山河锦绣。”

晚晚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哦。”转身见爹爹也来?到了院中,当即抛下手里的草木枝,撒丫子奔向楚常欢,抱住他的腿撒娇道:“爹爹,你病好?了吗?”

楚常欢并未纠正他将自己坐月子一事认作“生病”,笑道:“嗯,爹爹病好?了。”

晚晚欢喜地拍了拍手:“太好?了,爹爹没事了!”

楚常欢躺进摇椅里,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姜芜和梁安则贴心?地把晏晏的摇篮也抬至院里,将其放在楚常欢身旁。

不?多时,梁誉呈来?一碟橙子,剥了皮喂给楚常欢:“这橙子我用热水温过?,不?凉,你吃着正好?。”

楚常欢欣然尝了一口,甜如蜜糖,紧忙咽下,又道:“还要。”

梁誉继续喂他,直至食尽。

楚常欢吃得餍足,猛然间想起了什么?,问道:“当年河西之乱后,圣上犒赏三军,提了李幼之入仕,后来?我回到眉州,便?没了他的消息,你可知他如今做到什么?官位了?”

梁誉道:“李家祖上曾荣耀一时,极至落寞,仍有武将风骨。李幼之身怀李家之旷世?兵法,因不?愿其落入贼人之手,方依附于我,做了我的幕僚。如今大夏已向我朝称臣,河西安宁,他便?无?心?朝野功名,将唾手可得的陕西经略安抚副使一职推脱了事,顺道将李家的兵法书写成册,交给了圣上,自此闲云野鹤,逍遥无?边。”

楚常欢闻言,不?禁唏嘘:“如此良才,失之可惜。”

梁誉识趣地闭了嘴,没有应声。

楚常欢偷偷瞟了他一眼?,揶揄道:“难怪当年你为了救他,不?惜将我拱手送人,若没有李幼之,恐怕河西早已为大夏所有。”

梁誉不?接话,便?是害怕他提及此事,可千防万防,还是教他说了出来?。

微顿片刻,梁誉问道:“常欢,你还怨我吗?”

楚常欢淡淡一笑,悠悠然摇着椅子:“我曾经确实恨过?你,但前尘已过?,世?异时移,再想起此事,心?里已然平静。”

更何况,梁誉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

楚锦然不?知与晚晚在说什么?,其乐无?穷,祖孙二人的笑声漫在院中,足以拂散所有阴云。

楚常欢被日?光晒得昏昏欲睡,正欲合眼?,倏然,一簇葳蕤的桃花从天而?降,飘在他的眼?前。

灼灼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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