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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聊聊了么?”

那天严谨城在车里和老爸聊了靠近两个小时,聊完的结果所带给他的认知就是情况很糟糕。如果楼房一直无法交付,就意味着在老爸失业的情况下,每个月仍要按时偿还银行的贷款,并且家里所有可以对抗风险的资金全部被套牢,不说生活质量的问题,现在生存都快成为了一种挑战。

当初决定买房子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种可能,但充满希望的愿景还是大过了对危险的警惕,能够尽力把儿子脚下的路铺平铺实,也许就是他们最最牵挂的事情。

“我存压岁钱的卡里有差不多十万块钱。”严谨城计算着支出,想着能让家里喘口气也好,“你们先拿去顶一下吧,爷爷奶奶的钱能不动就不动,他们年纪大了,多一份钱就多一份保障。”

老爸在职的时候工资很高,当时的他一个人就能有富余地完成还款的动作,但现在没了工作,因为赔偿金的问题跟前司撕破了脸。新上任的领导是他没站队的那一个,手段脏,攒着劲地想给老爸扣一顶难堪的帽子,不仅让他可能需要打官司,也让他在柏市少了很多选择。再加上涑市的工资水平远不如柏市,这种落差让老爸变得有些萎靡不振,特别是严谨城把卡递到他面前,这种挫败感让他几乎红了眼眶。

但严谨城只是拍了拍老爸的肩膀,接纳着他的情绪,并且冷静地跟他说:“古霞路的那套房子找中介挂了卖掉吧,虽然是老小区不值什么钱,但好歹也能让手里有资金握着。”

“你妈她不...”

“别指望短时间内会有什么转机,这种事情就算打官司也是特别漫长的过程。”严谨城没敢问总欠款到底是多少,但根据老爸的工资和柏市的房价他几乎能预估出一个数字,并且知道可能之后很长的时间里,他们一家都要被巨额债务笼罩着。

可是严谨城依然是那句话,除了身体健康以外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大事,“过苦日子而已。”

他云淡风轻地笑着,“没什么稀奇的。”

*

再次见到姜栎是严谨城回学校收拾东西的那天,袁磊趁着人齐说要吃一顿散伙饭,顺带着喝顿小酒,把以前没喝尽兴的今天都给补回来。

前段时间因为备考跟李运承他们不太见面了,除了手机里的小群还依旧火热地聊着天。他们都已经很久没有凑在一起面对面地讲话了,所以严谨城没拒绝,说把东西送回家就过去。

姜栎没发表什么意见,只一味地点头,跟在严谨城的身后安静地走着路,直到后面人群散了,他才顺理成章地进了严谨城的宿舍,转过身把门给关上了。

“考得怎么样?”严谨城的后背靠在床的栏杆上,双手抱胸地看着姜栎走到自己面前,随意地问了一句。

姜栎笑了笑,“还行吧。”

严谨城嗯了一声,淡淡地开口:“挺好的。”

也许就是从那一夜过后,严谨城跟姜栎之间总会有很多突然的沉默,曾经袁磊连话都很难插进,如今却相顾无言到冷清的地步。

严谨城留在学校的东西不多了,一个背包就能收拾完,姜栎就等在一边,期间帮他递递东西,两个人就这样维持了大概几分钟的平衡之后,一通电话打断了这样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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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靠!你们知道李运承之前跟秦潇分手了吗!他今天要重新表白!我靠好刺激,你们收拾完了赶紧过来啊,现在大家都在帮着他吹气球呢!”

“快快快快!!!”

袁磊似乎根本不在意接电话的人有没有听清自己说的是什么,兴奋地倾吐一通之后就挂了电话。沉寂的氛围因为激动的声音而热络了短暂几秒,姜栎看见严谨城轻轻勾了勾嘴角,短促地笑出了一声。

“我现在都能想象那个画面了。”严谨城笑着叹了口气,“鸡飞狗跳。”

姜栎的头靠在铁栏杆上,没说话,只静默地盯着严谨城的侧脸看。

严谨城的笑慢慢地僵在了嘴角,他扭头瞥了一眼姜栎,忍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地说道:“在酝酿什么话?”

他的嗓音里有着浅薄的怒意,但是太轻了,几乎听不出来,“道别?还是道歉?”

“嗯?”姜栎愣了愣,急切地直起了身子。

“考试都结束了,也不用担心会影响我心情了。”

严谨城将身体彻底转了过来,他注视着姜栎的眼睛,好像刹那间回到了当时无言的一分钟,回到了永远捕捉到姜栎在逐渐离开的片刻里,“季嘉鑫去你宿舍找你的时候看见你桌上的雅思题了。”

“其实如果是这个事的话,你那个时候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何必要等到今天,把说句再见的事搞得这么正式。”

严谨城的预料被证实的那天他竟然会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姜栎一直抵抗的事情在他的父母眼里不过是时间早晚的区别,说到底现在的姜栎也根本没有真的能对他父母说不的能力,所以被推着离开,不忍心跟自己说再见,严谨城都能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只是这并不代表严谨城能够释怀,毕竟他曾经把全身心的信任都交到了对方的手上,毕竟喜欢一个没可能的人是一件多么难捱的事情,毕竟食言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

“对不起。”姜栎没敢再去看严谨城的眼睛,他尽力平稳自己的呼吸,把话说得清楚,“我知道我挺讨厌的,我也讨厌我现在。”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我们之间...”姜栎拧起眉毛,他无可避免地卡了壳,神色停滞在一种纠结里。

或许他是在想在这个语境下该用什么词来准确描述他们,描述如暴风雪卷走所有温暖后的虚无,描述此刻严谨城无奈的眼睛。

曾经所有顺其自然的真心,自然流露的心情在对视里失了效,诚实被上了锁,他只是说:“我...我没碰上过你这样的人,所以特别想珍惜,想时间慢一些,想这条路再长一点。我想你过得好,希望你开心。”

这已经是这两个月多里,他们之间说过最多的一次话。

姜栎从沉默里跳出来,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在这一秒开始倾塌下来,“但是我也知道,我会伤害你。”

严谨城偏开头,抿着嘴唇深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我准备了很多话想和你说,可是现在看着你我好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姜栎的眼底泛红,声音在不知不觉里变得沙哑起来,“好像除了对不起,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了。”

“对不起,是我食言了。”姜栎稍喘了口气, “城儿...”

严谨城听到这里,忽然摇了摇头,他看着姜栎,语气里带着一种漠然的温柔,“别这么喊我了吧。”

姜栎睁大了眼睛,垂下来的手腕开始轻微颤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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