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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漫不经心地敷衍。
涂灵抱着胳膊打量赵员外, 发现他神情自然, 并不像那些宾客挂着渗人的假笑:“兄嫂如何能替她做主?你们这样的门第,竟然找不到心甘情愿嫁入贵府的姑娘?”
“荒谬!”赵员外怒道:“我家的事轮得到你插手?!”
这时封辰带着同伴们走上前来,姿态有些居高临下:“这位赵老爷,冥婚乃封建陋习, 强逼一个妙龄少女与死人成亲,说出去不怕笑话?当然,你痛失爱子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斯人已逝,何必再造孽呢?”
赵员外霎时瞪大眼睛盯死了他:“你说什么?!”
云嘉箩越过涂灵:“你让让。”接着径直拉起新娘,把她带到一旁:“不用怕哈,我们都会帮你的。”
邱爽也上前讲道理:“赵老爷,想必您也是读书人,既然学过圣贤书,应该明白事理,强迫无辜少女冥婚实在非君子所为,令郎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的,让他好好安息吧。”
员外郎气得眼红脖子粗,眼睛都快爆裂一般:“混账东西,竟然诅咒我儿,立刻给我拖下去,往死里打!”
家丁持棍涌上厅堂,封辰等人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只见一个病怏怏的身影从内院出来,杵着手杖颤颤巍巍:“爹……”
赵员外和赵夫人忙上前搀扶:“松儿,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屋躺着!”
俞雅雅来到涂灵身旁,瞥着被家丁扣住的封辰和邱爽,啧两声:“什么冥婚,人家赵公子还健在,你俩上去叭叭一通说教,演讲呢?”
二人脸色异常难看。
“爹,我不需要冲喜,你们让她走吧。”赵公子气若游丝,瘦得面颊凹陷,身子枯柴般孱弱。
赵夫人心疼,眼圈儿通红:“松儿你别着急,快坐下,千万别费精神。”
“娘,我这副模样,何苦害人家姑娘一生,放了她吧。”
赵夫人握紧儿子的手,不住地点头:“好,好,都听你的,只要你高兴。”
赵员外却道:“松儿,爹是为你好,你久病难愈正是因为邪气入体,几位大师都说了,冲一冲就好,你得听话呀。”
“我不冲。”赵公子歪在圈椅里,虚弱地摇头:“让我自己做一次主吧,爹,求你了……”
赵员外眉头紧锁,背着手重重叹气:“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这么不懂事,你性子软弱,做事优柔寡断,为父对你管教严厉都是为你着想,可你是如何报答我的?今日高朋满座,贵客临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非要和我作对吗?”
赵夫人泪流不止,摸着儿子枯瘦的肩膀:“别骂了,别再骂了……”
“我何尝想骂他?”赵员外重重叹气:“我也想做一个慈父,可是松儿资质平庸,若不逼他一把,将来无法成才,做父母的便是罪人!你可知慈母多败儿啊?”
“我可怜的孩子……”赵夫人不断抚摸儿子的脸,哭得声音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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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说的都对,是儿子没用。”赵公子剧烈咳嗽:“那姑娘,放她走吧,就当我求你……”
“松儿啊,你怎么就不明白,爹给你做的安排都是为你好!”赵员外苦口婆心:“冲一冲喜,你的病就有转机,听话,否则你会后悔的!”
赵公子浑身发抖,直勾勾看着父亲,提起最后一口气:“我最后悔的,便是投胎做了你的儿子!咳、咳……口口声声为我好,其实为你自己罢了……我真后悔,为了让你满意,为了得到你的认可,为了你只言片语的称赞,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自己喜欢的事!从来没有一日为自己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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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员外张嘴愣怔,茫然看着。
“娘,娘,你不要哭。”赵公子握着母亲的手:“我马上就要解脱了,以后再也不用面对他那张脸……你该替我高兴……”
“松儿,娘知道你心里苦,你累了,靠着娘睡会儿吧。”
“我好累,没有力气了……”
“松儿……”
涂灵听见身后传来抽泣声,回头一看,俞雅雅正揪起袖子抹眼睛。
赵公子咽下那口气,厅堂陷入死寂,半晌没人说话。
“夫人,”赵员外慢慢走上前:“松儿他竟对我怨恨至此吗?”
“你别碰他!”赵夫人紧搂着儿子,肝肠寸断。
“我是他爹啊,即便对他严厉些,也是爱子心切的缘故,你们为何都不理解?!”
赵夫人将儿子的脑袋轻轻放置于圈椅扶手,接着站起身,逼近丈夫。
“收起你那副伪善的嘴脸,你对松儿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疼爱!他小时候喜欢猫狗,养做宠物,就因为没有背出公孙丑下,你便责备他玩物丧志,将他喜爱的宠物活活摔死!松儿心地纯善,性情慈悲,你却将此视为懦弱,嫌他手无缚鸡之力,非要将他送去学武,还叮嘱师父尽管放手调教,不要对他手软……岂知松儿吃尽苦头,还被师兄弟欺辱,支使他打杂干粗活,大半夜让他去挑水,结果路滑摔断了一条腿!若非我偷偷跑去探视,恐怕他被虐死在山上你都不知道!”
赵员外胸膛起伏:“学武本就清苦,他在山上几个月已经健壮许多,只是出了那个意外……再说我早已将那群欺凌松儿的人送去衙门,你应当知道,他断了一条腿,我也心痛至极!”
“呵,你心痛的是自己的体面吧?”赵夫人冷笑:“学武不成,你又逼他考取功名,成日里拿祖宗家法和宗族荣耀来压迫他,叫他一日都不得喘息!”
“我督促他读书上进,这难道也有错吗?!他祖父当年也是这么教导我的!既然为人父母,就该为他做好一切打算,教养方面万万不可心慈手软,否则养出个纨绔子弟为非作歹累及父母!我都是为他好!”
夫妻二人到了声嘶力竭相互吼叫的地步,显然已丧失理智。
赵夫人浑身发抖:“难道你爹也让你跪在雪地里背书吗?!你就那么见不得松儿过得舒坦,他哪怕开怀笑笑都要被你斥责轻浮!每日活在你的压力之下难以喘息,雪天病倒,病势缠绵数月,你看过几次?我真后悔一直欺骗他,骗他说父亲心里有你,只是不善言表……我真是大错特错,没有让他早点认清你的面目,早早放弃幻想,如若不然,松儿也不至于心灰意冷郁郁而终!”
“夫人,你将一切归罪于我,是否有失公平?”赵员外忽然冷静下来,握住妻子的双肩:“好了,你伤心难过,失去理智,怎么说都行,只是别那么激动,好歹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赵夫人缓缓摇头,通红的双眸中连失望和恨意都没有了。
“松儿离世,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婚礼办完,然后治丧。你回内宅歇息,外面交给我。”赵员外抚摸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放心,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我的苦心,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