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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问:“爷爷,你有法子给我们境哥治眼睛?可你、你自己的眼睛……”

船夫骂道:“我这对招子是自愿抠出来,又不是给人家戳瞎的!”

俞雅雅半信半疑,点头附和:“原来如此,失敬了失敬了,呵呵。”

身心俱疲的一行人跟着老船夫走进树林,七绕八拐,来到坡上一户人家,茅屋柴院,小巧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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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婆,来客人了!”船夫笑盈盈地喊。

“啥客人?”一个微胖的老妇从后院出来,手中抄着一柄五爪耙子:“活见鬼了,你们是谁呀?”

船夫道:“就是昨晚和你说的,进城那几个年轻人。”

“哎哟,居然活着出来啦?有点儿本事。”

船夫:“啥本事,你没看见留在对岸那些人的惨状,哎呀不说了,省得你吃不下饭……这儿还瞎了一个,你快给瞧瞧伤势如何。”

船婆闻言抬手指挥:“先把他送进屋,放到竹床上。”

大熊赶忙照做,涂灵和俞雅雅也紧随其后,宁檬留在院子里发愣。

温孤让平躺在低矮的床上,船婆弯腰捏着他的下巴打量:“长得还挺俊,半张脸肿成这样,还能看出是个清俊的男子。”

“干啥呢?”船夫催促:“让你验伤,不是评价小伙子容貌!”

船婆清咳:“眼睛是被利刃戳烂的吧?眼珠子稀碎,得尽快挖出来,否则烂在里边,很容易感染。”

涂灵抱住胳膊站在一旁,脸色十分沉郁:“奶奶,您有办法治好这只眼睛吗?”

船婆指挥船夫:“去拿我的工具,先把烂肉剔了,眼皮子缝好,至于招子嘛……”

涂灵抿唇,哑声道:“如果可以换,我愿意把自己的眼球给他,毕竟他伤成这样都是我弄的。”

“涂灵!”俞雅雅抓住她的胳膊:“别胡来,冷静。”

船婆仰头端详:“你这对黑溜溜的眼睛倒是好看,干净清亮……但是没用,要想让他复明,得用生陀才行。”

“生陀是什么?”俞雅雅忙问。

“相当于仙丹妙药。”船婆三指按压温孤让的脉搏:“咦?他怎么……”说着手掌放到他胸膛:“怎么只有半颗心?”

无人应答。

“你们不是朋友吗?这都不晓得?”

涂灵回:“他丧失记忆,我们对他的过去也一无所知。”

“真可怜。”船婆摇头:“造了什么孽,受这些罪。”

俞雅雅提醒:“婆婆,您刚才说的生陀去哪儿找啊?”

“不好找,需要三种药引:至恶之人的脑髓,至亲之人的血肉,至善之人的心脏。”

“哈?”

俞雅雅和涂灵交换眼神,难掩茫然与困惑。

“您是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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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婆见她俩露出怀疑的表情,当下恼火:“没见过世面,竟然敢质疑我?要不相信你们大可以去宝象山问问阿慈!”

“我们信。”涂灵道:“可是要怎么理解这三样东西?”

俞雅雅琢磨:“恶人的脑子好理解,至亲的血肉……谁的至亲呢?”

船婆哼笑:“谁想要生陀,自然就牺牲谁的至亲啊。”

“什么?!”俞雅雅瞪大眼睛。

“你们商量吧,也就是割几块肉,不会要命的。”

涂灵眉尖蹙起:“还有至善之人的心脏……”

俞雅雅接话:“恶人就算了,至善,这世界上有至善的人吗?如果有,又怎么能拿走他的心呢?这也太没天理了!”

船婆挑眉:“要朋友还是天理,你们自己选,否则你以为生陀那么容易得?我活了大半辈子,也只在小时候见过一次而已。集合这三种药引才能炼出生陀,到时不仅能让他眼珠子重新长出来,还能把缺失的半颗心补回来!神奇吧?”

涂灵和俞雅雅不约而同陷入沉默。

大熊开口:“爬上割屁股的山,跳下烧眉毛的海,也要找生孩子的佛陀救镜子里的哥哥。”

船婆张嘴拧眉:“说的啥呀?”

俞雅雅:“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找生陀救境哥。”

船婆啧一声,用怜悯的目光瞥着大熊:“造孽啊。”

这时船夫拎着药箱进来,船婆又说:“打盆水,止血的草药放在屋后。”

“你还挺上心,就会使唤我干活儿。”

俞雅雅忙说:“大熊快去打水。”

船夫看他们有眼力见:“这还差不多。”

船婆搓了搓手:“我得给他清理血迹,先把衣裳脱下来。”

涂灵和俞雅雅挽袖子上去帮忙。

等温孤让的上半身被剥出来,三人屏息愣怔,霎时静若寒蝉。

“这是怎么回事?”船婆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用力端详。

涂灵也呆住了。温孤让的身上有许多弯曲的粉色线条,形状一块一块,像是疤痕,却又说不清是什么武器弄成的。

船婆咋舌:“他被人割过肉啊……这是割完后用某种药物或者功法促使肌肉重新长出来,短时间内迅速生长,没有好好调养,所以留下这些线条……”

就像拼图,抠出来一块,再填进去一块。

俞雅雅眼睛发酸,震得说不出话。

涂灵按住额角,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船婆叹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事情,何人如此狠毒,竟然这样对待他。”

没人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涂灵心中的愧疚愈发沉重,太阳穴跳得厉害,胸膛喘不过气,她离开屋子,立在廊檐下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清醒。

宁檬抱着膝盖蜷缩在院门旁,瞪大双眼瞪住地面,口中不断呓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那神态已近崩溃。

毛茸茸的小鸡跟在母鸡身后闲逛,四处找虫子吃。山中麻雀在树上乱跳,门外不时传来车马声和谈笑声,涂灵觉得奇怪,走出去,立在山坡往下看,树影重重间,出游的驴车和马车断断续续经过,妇女老少携带香烛、花灯和点心,神采奕奕,谈天说地。

怎么回事?前边可是冥河。

涂灵下意识想阻止提醒,下坡跟过去,只听车里的姑娘们打趣说:“我们女儿家又不考功名,乞巧节拜魁星,究竟给谁拜的呀?”

“给你家兄弟呗。”

“他那点儿墨水,何必浪费香烛钱?”

“那就是给你未来夫婿求功名呀。”

“呸!黄花大闺女,说这种话也不嫌臊得慌!”

听上去今日像是乞巧节,姑娘们结伴出来游玩。

可此地偏僻荒凉,远离市井,既无名胜也无古迹,怎么会跑来这儿呢?

涂灵在后边跟着走,不一会儿来到了冥河。但见岸边小贩云集,货郎的吆喝声清脆悠扬,天上风筝点点,少女扯着风筝线笑啊跑啊,河边大石头上躺着垂钓的鱼友,甚至还有文人墨客吟诗作对,猜谜解字。

原本清浅的河面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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