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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这种卑微至极的方式祈求他高抬贵手。

莲月拼尽力气,朝着两个壮汉的胳膊狠狠抓下去,指甲抓破了他们的皮肤,虽然是小伤,可她身患麻风病,传染性极强,两人慌忙将她丢开,惊恐地检查伤口。

莲月昏死过去。

“废物。”柴贯说:“还不拉出去埋了。” W?a?n?g?阯?F?a?布?y?e?ⅰ????ǔ???ē?n?????????????????M

“不能、埋!”大熊扑到莲月身上:“她还、没死!”

柴贯嗤笑:“你们两个没有半点用处,活着就是累赘,和死了有什么差别?”

“我……有用!”大熊强忍着满眼的泪珠,笑着拍拍自己的肚子:“我有肉可以卖!很多肉可以卖!”

柴贯眯眼打量,挑眉点点头:“也是,你看你多肥,像头猪似的。”

大熊用力地笑,自愿跟着他们上山,卖掉一条小腿,换来一袋小米,还有几块铜板。

他自己用衣服包扎碗口大的伤口,拄着根棍子回家,烧水煮稀饭,坐在土灶后边,拆开布料,用草木灰洒在伤口止血。

等莲月醒来,大熊喂粥给她。

“哥,这是哪儿来的?”

大熊面色惨白,低声说:“喝吧,多喝点儿,吃东西才能把身体养好。”

“你吃了吗?”

“嗯,吃过了。”

莲月勉强咽下半碗粥,又昏睡过去。大熊将剩下的半碗吃完,杵着棍子出门往大夫家走,找他买耗子药。

大夫面色麻木:“房梁上挂条绳子吊死就算了,还用得着药?”

“没力气挂绳子了。”他说。

莲月不知何时醒过来,呆呆望着窗户,屋内死一般的沉静,终于大熊的身影出现,一瘸一拐进来,她定睛打量,这才发现他的左腿少了半截,断裂处用裤脚扎着,血迹斑斑。

“哥,你的腿呢?!”

大熊将耗子药搁窗边,慢慢挪上炕:“我没事。”

“腿去哪儿了?”莲月消瘦的面容满是哀戚,眼泪啪嗒啪嗒直淌。

“卖了。”大熊冷静地说:“换来的小米足够我们吃半个月,只要能活下来,哪怕多活一天,都是值得的。”

莲月闭上憔悴的双眼:“你应该离开,留在这里只能被我连累。”

“又说傻话。”大熊语气淡淡:“走去哪儿呢,我在这里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现实生活中也一样,不管到哪儿我都是个边缘人,从小长得胖,不好看,父母不喜欢我,同学欺负我,在学校交不到一个朋友,进入社会更加无法适应,只能躲在网络里逃避……我一直都很懦弱,不敢惹事不敢出头,自己都厌恶自己……可是后来我遇到两个女孩,她们不嫌我废,也不嫌我累赘,总是挡在我前面……我想变得勇敢,变得强大,有一天可以成为朋友的依靠……所以莲月,你不要觉得愧疚,能为朋友付出,我觉得好幸福呀。”

莲月的心已经无法再痛了,一个人的精神能够承受多么极端的痛苦,在她这里已经达到极端。

她努力撑了四五天,这晚忽然告诉大熊:“刚才做梦,看见爷爷和奶奶来接我了。”

大熊把破窗子推开,让她能看见天上的月亮。

“好累啊。”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稀饭。”

莲月轻轻摇头:“不知道下辈子会变成什么,要是能做一只麻雀就好了,到处飞,到处玩儿……”

大熊说:“这辈子的苦都吃过了,你下辈子肯定会投胎在富贵人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游尽天下美景,享尽天下美食。”

莲月笑:“我只想去你生活的地方看看,老天让你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来做我的引路人。”

大熊感觉她的气息就快消失,脸颊靠在他肩膀,呼吸却几乎觉察不到。

“哥,我想吃薯条,喝可乐……”

大熊的眼泪落在她额头,身体不停颤抖,嗓子发哑:“哥带你去吃,哥给你买……”

莲月听不到了。

——

次日是个阴天,风很大,刮在脸上生疼。

大熊用麻绳将莲月绑在自己背上,然后带着生锈的农具出门,上山挖坑。

人死了得入土为安,就算荒年饿殍遍野,满地尸骨,人相食成为见惯不怪的常事,他也不能把莲月随便扔在一个地方。

大熊挑好地方,放下莲月逐渐僵硬的尸体,开始刨坑挖坟。他现在只剩一条完整的腿支撑,行动能力严重受损,挖了一天一夜才把坑挖出来。

莲月像是睡着了,清秀而瘦削的面容如此苍白安宁,她现在一定不痛也不饿,终于得到解脱。

大熊将她轻轻安放在深坑里,然后爬上去,一点一点将土推到她身上,慢慢掩埋,慢慢永别。

接着他去找石头刻字。

好在爷爷留下的工具很齐全,他用铁锤和凿子在石块上刻出并不整齐的笔画,虽然外行,但至少能认得清字。

“莲月……”

大熊跪在地上,残缺的半条腿伤口磨得生疼。

这时几个黑影走过来,围在他身旁,不用看,他已经闻到柴贯身上腥臭腐烂的气味。

“谁允许你把麻风病人埋在这儿?挖出来。”

大熊垂头继续敲砸石碑,头也没抬:“还想怎么样,直说吧。”

柴贯笑着拍拍他的肩:“上回你那半条腿真是味道鲜美,没想到你这胖子的肉竟然肥而不腻,我吃得很高兴。这么着吧,要想让这个害了传染病的丫头入土为安,拿你另外半条腿来换,否则我可要挖坟掘尸,把她挫骨扬灰咯。”

大熊心中没有任何波动,无论愤怒、屈辱、恨意,通通都没有。他平静地开口:“行,等我把墓碑刻好,晚上就过去。”

柴贯扬声大笑:“好哇,好兄弟,我备着小酒小菜等你哦!”

他觉得这胖子已神志失常,完全对他俯首称臣,弱者就是这样,轻而易举臣服于比他强悍的力量,寄托于侥幸和对方的施舍,不敢反抗,沦为待宰羔羊。柴贯这种人,对方越示弱,他越要将他碾在脚底下反复践踏,直到渣都不剩。

当夜,“莲月之墓”立好,大熊拄着棍子一瘸一拐慢慢走上山腰,他的手掌被磨破,缠着几层粗布,神情徒有麻木。

院子里吃酒的三个刀手见他乖乖赴约,登时哄堂大笑:“柴老大,死胖子来了!”

屋内传来粗喘声和小男孩的惨叫,柴贯道:“果真?让他去肉案躺着,一会儿我亲自动手,你们把菜备好。”

“好嘞!”

一人起身去磨刀,一人去厨房炒小菜,还有一人喝多了,歪在桌上打嗝。

大熊挪过去:“赏口酒喝吧。”

那人朝他招手,笑说:“给你喝,多喝两碗,应该的。”

大熊看着坛子里猴尿似的黄酒,面无表情,目光冷冽。

柴贯提着裤子出来时,大熊已经躺在了肉案上。

“真乖。”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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