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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你拍拍屁股就走了,让这座岛断子绝孙,你和灾星有什么区别?”

涂灵血管快要爆炸,头痛得青筋全部暴胀,双眼布满血丝。

心中不是没有动摇,她昨晚想了一整夜,害怕自己做的决定是错的,害怕事后愧疚,悔恨终生。她突然搞不清楚什么善,什么是恶,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

涂灵望向树母。

那双慈悲而暗淡的眼睛仿佛不忍看她痛苦,于是用眼神告诉她说:“没关系,你走吧,我都理解。”

不……

倘若她此刻反悔离开,的确不用承担任何道德谴责,不会有人因为她做了什么而受到伤害,天下太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反正树母是自愿奉献的啊!

可……可世间的道理不是这样!看见了假装没看见,用貌似正当或不得已的借口合理化一切,让温情脉脉粉饰罪恶,用膜拜的姿态敲骨吸髓,然后高唱神圣的赞歌。

不应该是这样!

涂灵目光坚定,咬牙施展法术,指挥竹节人斩断树根。

“不要啊!”

哀嚎与哭求声排山倒海涌入耳中,涂灵背过身去避开那一张张祈求的面孔,她抄起锄头,呼吸急促,瞪大眼睛直勾勾走近神树,朝着树根疯狂砍下去。

“姐姐……”阿宝不知发生了什么,哭得厉害:“姐姐!”

“别喊了、别喊了!”涂灵喃喃自语,豆大的汗水啪嗒直掉,胸口压抑窒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我必须这样做,必须这样做!!”

她狂砍滥挖,犹如疯癫一般,竹节小人慌忙躲避,只见繁衍神树被连根斩断,巨大的血肉身躯往旁边栽倒,饱经摧残的肉囊呼吸般收缩,无法愈合的缝隙吐出残留的污血。

树母躺在地上,无声望向结界外哭喊的村民,那些她亲自诞下的孩子原来都长这么大了。

涂灵扔掉锄头瘫坐在地。

心魔围绕她转圈。

“你是杀人犯,你罪恶滔天死不足惜!”

“这跟屠杀有什么区别?你连孩子都不放过,几十个孩子的命啊!”

“涂灵,你敢回头看看那些人吗?你回头看看呀。”

她没有回头,只是收起结界,然后收起竹节人。

她一动不动坐在那儿,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树母伸出大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冲她温柔一笑。

血肉之树迅速木质化,干裂和腐朽从断裂的根部蔓延而上,树母露出痛苦的表情,将最后一个足月的孩子分娩下来,肉囊撕裂,婴儿落地,放声啼哭。

“我的孩子!”水仙夫妇跑上前,抱起新生儿。

树母想摸摸最后一个孩子,伸出手,水仙夫妇却被她巨大的手指吓得连连后退。树母愣怔,停下动作,颓然笑笑,闭上眼,任由枯萎蔓延,她的整个身躯化作干枯的死树,脆裂,随风变作灰烬,烟消云散。

一颗发着光的珠子稳稳落在涂灵手心。树母仙逝,将心脏留给了她。

“神树没了……贝壳村就要断子绝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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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杀死我们的树母?!”

“她是海妖!是带来灾难的妖邪!快杀了她!”

涂灵低头看着珠子,对村民的愤怒恍然不觉。难道这就是至善的那颗心吗?

“杀死海妖为神树报仇!”

不知谁喊了一声,旋即抄起锄头和镰刀冲向心中的仇敌。

紧接着惨叫袭来。

涂灵抬起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用真炁击退了行凶的村民。

“温孤让……”

他回身望过来,见她瘫坐在那儿,仿佛被抽掉所有力气,呆滞,颓靡,任人宰割。

温孤让眉头紧锁,不知她经历了什么,竟然弄成这副模样。

“他是谁?从哪儿冒出来的?!”

村民的恐惧与愤怒达到顶峰:“果然是妖邪!跟他们拼了!!”

温孤让拉起涂灵冲向山边悬崖,白色雾气不知何时已经蔓延开,如云海般翻涌,根本看不清脚下的情形。

涂灵回头看见水仙抱着早产儿,喜妹和孙大宏惊慌无措地望着她,阿宝被大人们吓得嚎啕大哭,孙贤君跪在地上失魂落魄。

“妖孽!”村民将手中的斧头狠狠砸过去。

“走!”温孤让拉着她跳下悬崖,两个人淹没在神秘莫测的浓雾里,没有方向,不计后果,不明生死。

——

清凉城外。

船夫与船婆的茅草屋在坡上若隐若现。

俞雅雅从屋里跑出来,睁大通红的眼睛,径直抱住涂灵。

“大熊、大熊他……”话不成调,泣不成声。

涂灵木然走进院子,看见大熊躺在木床上,膝盖下面的两条小腿不见踪迹,伤口缠着厚厚的纱布,不省人事。

俞雅雅哭得双眸通红,嗓子也哑了,断断续续跟她讲述大熊的遭遇,船夫船婆颓然坐在一旁,听得十分不忍。

桌上摆着恐怖的脑花和断掌,涂灵上前盯了会儿,从怀里掏出树母的心脏,放在旁边。

船婆立刻凑近打量,惊愕地看她:“真找到了?!”

“这、这是谁的心脏?”俞雅雅头脑发懵,不敢细想她怎么拿到这颗心脏,难不成把人给杀了?

涂灵没有回答,她现在一个字都不想说。

“老太婆,药引找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船夫道。

船婆搓手,仿佛得到稀世珍宝,眼珠子发亮:“快,把我的炼丹炉从后院那堆破铜烂铁里找出来!真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的炼丹术还能派上用场!没白学,对得起师祖啦!”

夫妻二人兴致勃勃准备炼丹,涂灵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独自出门,走到冥河边找了块石头坐下。

对岸的庙宇焚香袅袅,夕阳如醉,两个垂钓的闲人收拾鱼竿准备回家吃饭。

瑰丽的晚霞将河水染成蔷薇的颜色。

温孤让走过来:“你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才听见她回:“想跳下去。”

温孤让不语,沉默地坐到一旁,想了想:“你转过来。”

涂灵不明所以,脑子无法思考,本能地听话照做。

两人四目相对,温孤让犹豫片刻,想提前解释,但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索性什么也不说,身体微微前倾,朝她靠近。

涂灵没懂这是什么意思,却也没有闪躲。

他的脸停在距离不到十公分的地方,然后闭上眼。

“别动。”

涂灵听他这么说,也把眼睛给闭上。

慢慢地,她感觉两人眉心的法印似有感应,一种微妙而神奇的体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之间流转,她孤立无援的情绪和压抑沉重的绝望都得到缓解。如果“心有灵犀”和“感同身受”可以具象化,大概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涂灵睁开眼睛,温孤让慢慢往后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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