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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直接入军营历练,如今却只能困囿于小小的岳池县城中。
“大哥,等到日后我参加乡试之时,还需你一路随行护送呢!”
“乡试?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如不出意外,大约四年后吧……”
“四年啊……”
其实明年也有,只是以纪温目前的知识储备,距离乡试尚且还有很长的路程,实在有些勉强,只能等到下一届。
潘子睿离开后,纪温的生活节奏变得更快了。
从前时不时爱以过来人身份对他进行一番教导的李知新也不往他眼前凑了,仿佛是在刻意回避他。
那位涂兄更是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敢直视纪温的眼睛,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
说到底,这两人从未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便是有那不可告人的小心思,也不过是想挫挫他的锐气,且并未成功,而后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对他有过关照。
纪温不计较他人的轻视,但若是他们自己过不去这道坎,那也无可奈何。
正当纪温按部就班的念书学习之时,许久未见的刘教谕却是不太平静。
刘教谕本以为自己已经燃起了一把火,迎接纪温的将是诸位学子的排挤与轻视。
可今日偶然一看,那本该如同丧家之犬的纪温过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如今甚至还在月考中取得了第六名的好成绩!
第22章
刘府书房内,刘教谕一把摔碎茶杯,心中怒不可遏。
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早知如此,上次月考他便亲自督考,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那纪温出头!
经历一次失败,刘教谕收起了几分轻视,决定亲自出手。
于是,自这日起,县学学子忽然发现他们的教谕来为他们授课的频次变高了。
以往十天半个月都不来一次,如今隔三差五便登上了讲堂。
对于县学众位学子而言,这无疑是件好事。刘教谕不仅是县学中地位最高之人,也是学问最深之人。能得教谕指点,众位学子求之不得。
此事看在纪温眼里,自然免不了提高警惕。
事出反常必有妖,刘教谕一计不成,只怕又要生出幺蛾子了。
这日,刘教谕讲的是《尚书》。
身为县学教谕,刘教谕果然文采斐然,与其他诸位夫子均有不同,深入浅出、引经据典,可见其真材实料。
循着《尚书》,刘教谕又讲到了《周礼》,从“十恶不赦”一路讲至“常赦所不原”。
纪温渐渐明白了刘教谕的意图,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逐渐冰寒。
讲完历朝历代的赦免制度,刘教谕面带微笑,语气轻松道:
“当今宅心仁厚,不但放宽了“大赦”之限,更是允其子孙后代科举入仕,若不如此,恐怕有些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翻身机会。”
他目光直直看向下方的纪温:“你说,对吗?纪温。”
所有人顿时向纪温看去,心中不禁充满疑惑,教谕为何在此时独独提到纪温?
果然来了。
纪温心中一片沉静,顶着众人不解的、充满疑虑的目光,他缓缓站了起来。
“圣人言“恩出自君上,非臣下所能擅专。”皇上隆恩浩荡,我纪氏上下无不感激涕零!”
众人越发困惑不解,有那年纪较大的,听到“纪氏”的那一瞬间,忽然想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家人。
“纪氏?莫非是十年前的纪大将军?”
有人震惊道:“纪温竟是纪大将军之后?!”
有人轻嗤一声:“什么纪大将军!人家早已被罢官夺爵,如今只是一介布衣!”
还有人低声道:“也不知那家人究竟犯了什么罪?”
“罢官、夺爵、抄家!这罪名还能轻了去?!”
......
众人的低语声尽皆入耳,纪温面不改色,挺直背脊看着前方的刘教谕。
刘教谕仿佛一位温厚宽和的长辈,对着纪温谆谆教导:“尔等既得此般厚爱,更须得痛定思痛,知耻而后勇,切勿再行那不法之事!”
纪温不由暗自捏紧了拳头。
众人的议论声似乎更大了。
又听那刘教谕道:“前人之过,虽怪罪不到你的头上,你也应当引以为戒,万不可步入尊祖父后尘!”
话音未落,纪温已然情绪翻涌,心中燃烧起熊熊的怒火。
家人就是他的逆鳞,他绝不允许旁人如此侮辱诋毁他的家人!
越是愤怒,脑子越是清醒。
纪温定定看着刘教谕,扬声正色道:“教谕此话差矣!家祖一生征战,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我父亲悍不惧死,也曾斩下无数漠北鞑靼的头颅!
我大伯、三伯、六叔尽皆战死沙场!至今,我纪氏仍有人驻守边疆,用生命保卫着大周子民!
有先人如此,实乃吾辈之楷模!教谕此言,不仅寒了我纪家先辈之心,更寒了无数为国捐躯的勇士之心!”
在场学子听得热些沸腾,凡是听过纪大将军之名的,谁人不知纪氏满门英勇?
这样一位国之栋梁,十年前却不明不白地落得那样一个下场,谁人不为之惋惜嗟叹?
顿时,不少人看向刘教谕的目光中隐含质疑。
这恐怕是刘教谕生平第一次被自己的学子当众驳斥,他心中气急,板着脸训斥:
“纪氏之功,老夫亦为之感念。然功过不可相抵,纪氏之过,乃先皇亲口定论,尔等岂敢有异!”
这帽子扣的太大,无人敢沾染。
纪温自然不能平白招惹祸患。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学生绝无二话,纪氏亦谨遵皇命,甘愿受罚。如今既得赦免,日后定当修身齐家,不负皇恩。”
语气一转,忽道:“说到修身齐家,学生少不得要劝谏一句——”
刘教谕眉头一挑,见那纪温一脸装模作样,忍着不安,做出一副身正模样:“有话便说!”
等的就是这句话!
纪温露出几分为难:“按理说,学生不应干预夫子家事,可学生实在不愿见夫子深陷泥足——”
刘教谕一脸正气:“老夫向来循规拘礼!”
纪温假装犹豫着开口:“据学生所知,按《大周律》,以妻为妾者,徒二年;以妾为妻者,徒一年半……”
刘教谕顿时悚然。
他是如何知道的?
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全场学子均猜到了纪温未尽之语。
瞬间满室充斥着窃窃私语。
原来他们德高望重的刘教谕背地里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是有多么不理智才能干出宠妾灭妻这种事?
刹那间,刘教谕接收到了数十双不可置信的目光。
他脸色铁青,强自镇定:“没想到你对本朝律法也有所涉略,只是读书广泛虽也有好处,现下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