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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家中长辈之命前来拜见赵监院,还请这位兄台帮忙传达。”
书童并未立刻接下, 而是道:“你家长辈贵姓?”
“姓王。”
姓王?书童立刻想到什么, 接过纸条:“你且在这等着。”
“有劳了。”
不一会儿,书童去而复返。
“监院唤你进去。”
纪温再次客气笑道:“多谢兄台。”
他转身看着程颉:“程兄——”
程颉甩甩扇子,指了不远处一休憩之所:“我就在那等你。”
***
小院不过一进,跨过门槛便能得见其全貌。
书童将纪温带至主屋一侧的书房, 对着书案后的一名老者恭敬道:“监院, 人已经带来了。”
说完,他让开身子站到一侧,纪温便见这位赵监院虽已两鬓染霜, 却依然脊背挺直,一双慧眼目光如炬, 不怒自威。
只看了一眼, 纪温立刻低下头去,躬身行礼:“学生纪温,拜见赵监院。”
赵监院看了眼书案上的纸条, 声音蕴含着几分威严:“你既已得山长认可,老夫便信了你,允你入黄字壹号班。”
纪温再度躬身:“多谢监院。”
“不过,你若是在小考中排名末位,按照书院学规,将降至黄字贰号班。”
“学生定当勤学不辍,争取长留于壹号班。”
赵监院点点头,随即命一旁的书童递给他一块身份令牌。
“凭此令牌可至张直学处领取衣物,他会为你分配学舍,从明日起,你便正式入学吧。”
“学生多谢监院。”
纪温走后,赵监院起了身,独自绕至后方另一座院落。
他轻车熟路的推开门,挥退院中守着的童子,对树下正与自己对弈的王老太爷道:“居和,你的外孙,为何不自己带过来?”
王老太爷一边落下棋子,一边满不在乎道:“我只负责讲学,不管院中庶务。”
赵监院自顾自坐于王老太爷对面,语气不善:“连你亲外孙也不管?”
“子孙自有子孙福,你瞧元彦不也过得挺好?整个书院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喊他一声师兄?”
“可是那孩子不同,”赵监院骤然转换了气场,声音低沉:“他既已走上这条路,日后定然要以科举入仕,如今——是时候吗?”
王老太爷的棋子在半空中顿了一瞬,而后转了个弯,落在了另一个方向,局势霎时扭转。
他笑了起来:“你看,来的正是时候!”
***
张直学反复看了看纪温的令牌,确认其真实无误后,以一种显而易见的异样目光将纪温上下扫视了一遍。
如今还未到三月,却有新生入学,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走了什么门道。
纪温尚且坦然自若,一旁的程颉却轻笑着开了口:“张直学,您快些吧,也不是头一回看见走后门的了,至于如此惊讶吗?”
张直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知羞耻!”
他快速递给纪温两身衣袍,没好气道:“凡本书院学子必须身着此青衿。本书院一年束脩银十两,稍后你自去交于后堂钱粮官处。”
一年十两,对于小金库颇丰的纪温而言自是九牛一毛,可对于普通农家学子而言却是一笔巨资。
纪温接过衣袍,点头应下。
张直学在两人间看了看,哼道:“刚巧程颉的学舍只他一人居住,你便去与他一道吧!”
程颉摇摇扇子:“便宜你了!我那学舍可比旁人的好多了!”
纪温含笑与张直学道谢,转过身毫不客气的对着程颉翻了个白眼。
“嘿!你——”
程颉的学舍果然与众不同。
即便相距甚远,纪温也能一眼瞧见那座大号的青砖瓦房,在一片低矮的学舍里分外显眼。
纪温沉默片刻,终于问道:“这学舍也是你爹建的?”
“那倒不是。”
然而还不等纪温松口气,他又道:“以前的学舍太过破旧,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于是我爹将他们全部翻修了一遍。”
纪温:“......难怪只你一人的学舍如此不同。”
程颉兀自遗憾道:“只可惜地方太小,只能建成这样一座小屋子。”
“难不成你还想建成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院?”
“若你外祖父同意,我马上让我爹派人来!”
......
即便程颉的学舍已比旁人大了许多,也不过是多了一小间屋子。
走进程颉的学舍,里面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大开间,里间用于休憩就寝,外间用于念书。而其他人的学舍均只有一个大开间,里面满满当当住着四个人。
原本四人间的学舍仅住了程颉一人,以其招摇不讨好的性子,纪温十分怀疑,怕是其他学子都对其敬而远之,不愿与其同住一屋。
啧,想想也是个可怜人。
纪温铺好床铺,打开书院发的学子服,竟是上好的料子,与程颉身上的青衿一般无二,只是仔细看去,衣襟处的那片图案似乎颇为眼熟。
“这是——”
程颉得意昂头:“认出来了吧?那是我程氏商号的商徽,没错,这学子服也是出自我程氏商号!”
......
青石道、学舍、学子服,纪温不由陷入了沉思,在遇到程老爷这位冤大头之前,南淮书院的学子们究竟生活在怎样困苦的环境之中?
这个问题,程颉给了他回答。
“你以为书院是靠什么生存的?就凭学子们的束脩和那百亩佃田能养活书院这数千人?
读书没银子可不行,若没有江陵商户的支持,南淮书院如何能建成此等模样?那群学生与讲书们早该喝西北风了!”
而程氏商号又是江陵商户中的佼佼者,为了自家儿子能在南淮书院好好读书,程老爷子数年前便开始为书院捐献银子,力求能让儿子拥有一个优越的读书环境。
听完,纪温只想说:“你爹为了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程颉嗤笑一声:“他还等着我考取进士走上仕途呢,不下点本钱怎么行!”
这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善,纪温想到程颉曾遭遇的那次刺杀,不再开口。
翌日,两人一早便来到教学斋,纪温在黄字壹号,程颉却在最末端的黄字玖号,两人分别后,纪温提着自己的书箱,走进了黄字壹号班。
此时黄字壹号班中约莫坐有二十余人,骤然见到一个陌生面孔,均好奇看去。
纪温扫视一圈,随意挑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南淮书院果真卧虎藏龙,这么一圈看下来,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都有两三人,其他人瞧着年纪也都不大,不像县学那般,甚至还有几位鬓发花白的同窗。
由于书院时常有学子“升班”或“降班”,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