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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实令邓同知十分信服。

想起自己曾对他有过诸多误解,邓同知深感惭愧。

枉他痴长许多,却仍免不了看人表象。

出于惭愧之心,他对纪温透露道:“知府大人年事已高,此事过后,或许会有致仕之心……”

纪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能告诉自己这样重要的消息,令他十分意外。

既然如此,纪温也不介意投桃报李。

他笑道:“本官本应于来年开春成婚,奈何奉命来了琼州赴任,三年后也该回去成婚了,否则未来妻子怕是要弃我而去了。”

邓同知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以纪大人的才学品貌,哪家女儿舍得放弃这位如意郎君?”

第108章

聪明人说话从无需点透。

纪温与邓同知一来一往之间, 均已明白了各自的想法。

从这一刻起,在邓同知眼中,纪温不再是那位仅有花架子的贵少爷, 而是真心将他当做了一位同僚。

因着邓同知的提醒,纪温一回到后衙便差阿顺带着一包药与一封拜贴送至知府何大人的宅邸。

自他来了琼州这近半个月里,这位何大人一直缠绵病榻, 来人一律不见, 至今他都不曾见过这位上峰。

阿顺回来时,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气。

“大人, 上京城来信了!”

纪温一怔,随即露出笑容:“快拿给我看看!”

阿顺解下身上的一个布包,一层层的解开后, 取出里面的一封信。

纪温一看那一手簪花小楷, 便知是他娘王氏写的,信上问起了他如今在琼州的情况,通篇都是对他远行的担忧。

与信件一起寄来的还有王氏特意为他准备的衣物,纪老爷子给他准备了几本书籍, 他爹纪武行最为直接, 竟给他送来了不少特质的银针。

王氏在信中写道:“……如今你已为官,无法随身带着武器,你爹便为你准备了银针当作暗器。但是你爹向来看不上这些暗地里的伎俩, 这些银针只可用于防身,绝不能无故伤人……”

纪温正感动着, 一旁的阿顺突然出声道:“少爷, 这儿还有一份呢!”

他晃了晃手中另一个小得多的小包裹,笑的十分揶揄。

纪温心念一动,若有所感。

布包外用油纸包裹着, 里面还有一层丝绢,为了防水,可见用心。

最里面是一只木盒,纪温打开木盒一看,一只香囊映入眼帘。

香囊散发出草药的清香,纪温只能从中分辨出一丝艾草的味道,猜测这只香囊应当是有驱虫之功效。

香囊下静静躺着一封信件,信封上那一手绢秀的字体令纪温一眼便能分辨出来,正是他的那位未婚妻——苏婉所写。

信中的苏婉依然含蓄温柔,又带着小女儿的羞涩与试探。她先是关心了纪温在琼州的境况,又提醒他琼州雾露气湿,多毒草、虫蛇,且特意亲手为他准备了这只香囊,挂在腰间可防虫蚁。

篇幅不长,可寥寥几语间,依然能看出她为了纪温翻阅了不少典籍,查阅了许多琼州的资料。

纪温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张秀丽明媚的脸庞,嘴角无知觉的向上扬起。

略略酝酿了一番,纪温提起笔,开始给家中回信。

因路程遥远,渡海不易,两边无法传递太多物什,纪温用一只小箱子装了些椰子,又为每个人各自准备了些沉香,计划通过驿站送回上京城。

椰子是琼州的特产,这时候的琼州与外界来往困难,其他地方少有知道椰子的人。

而沉香则是十分稀有珍贵,即便是不缺银钱的纪氏,家中也从未出现过沉香。

《本草纲目》中曾有记载,“海南沉香,一片万钱,冠绝天下。”可见沉香之珍贵。

备好了信件与礼物,纪温又书写了一份折子,将琼州疟疾情况上报至朝廷。

虽还未完全消除疟疾,但府衙已然控制住病情,有效遏制了疟疾的滋生,如今感染人数已大大降低。

他遣人将折子与信件一并送往琼台驿,由官府的衙役送去上京城,想必家人也能更快收到。

翌日,得到许可的纪温头一回踏入了后衙何知府的宅邸。

如今挂上了苏婉准备的香囊,纪温也无需再戴上帷帽,一路上,为他引路的下人频频回头偷看,被纪温发现数次后,他疑惑问道:

“本官脸上可有异物?”

小厮红了脸,诺诺低头答道:“没有……实在是……实在是大人瞧着太过年轻俊秀,小人没忍住……还请大人见谅!”

纪温微微笑了起来:“上京城里还有更多的年轻英才,本官不足为奇。”

小厮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上京城竟还有这般厉害的人?果真是风水宝地!”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小厮立刻又低下了头。

“是小人无状了!”

可是这位同知大人真的好温柔啊!与其他大人全然不同!

纪温笑着摇了摇头。

何知府在自己院子的正堂里接见了纪温。

纪温来到正堂里,就见何知府已高坐在上首,他赶紧躬身行了个礼:

“下官拜见大人。”

何知府本就年近花甲,如今大病初愈,身子骨十分虚弱,越发显得老态龙钟,就连声音都有气无力。

他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早闻纪大人之名,如今一见,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这般年轻,竟然已不输于邓同知了。”

纪温提了提心,他可不认为何知府当真如此想。

想到这位何知府的背景,他佯做苦笑:“何大人真真是折煞下官,邓同知深耕琼州府多年,绝非初来乍到的下官可与之相比。下官资历浅薄,还需大人多多栽培。”

何知府一双混浊的老眼紧盯纪温,突然叹了口气

“老夫年事已高,如今又病将一场,怕是再没有精力处理政事了。”

纪温已提前得知消息,但他依然作出一副震惊模样,仿佛刚刚知道一般。

“大人的身子骨尚且硬朗着,怎会如此突然?琼州没有大人可该如何是好?”

这话说的何知府很是满意,他叹道:“不必安慰本官,依本官看来,琼州在你与邓同知二人手中也不会差了去。”

忽而他语气一转,略带深思:“只是不知你与邓同知二人,究竟谁能接下本官的位置?”

听何知府这语气,仿佛是在诱惑自己,只是不知他对自己到底有何所求?

纪温不动声色,恭敬道:“此事自有朝廷决断,下官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何知府满心等着纪温求自己,却只等到这一句话,他哽了哽,想到对方来自上京城,出身大家族,该是天生自傲,这才略略好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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