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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当她是寻常官宦女子,而不是乱臣贼子之女,可好?
明知不该,皇帝还是起了一丝贪心。
连饮十年苦药,他对自己足够严苛。
只纵容自己片刻,与心仪的女子做一对寻常夫妻,并不会于他计划有碍,是不是?
程芳浓根本不信刘全寿的话。
皇帝会怕她吹风淋雪,伤了身子?
她长这么大,经历的所有磨难皆拜他所赐,他哪会这般好心?
哦,又是演给宫人们看的。
可是,她这会子根本无法忍受与他同撑一柄伞,与他离得这般近。
一想到,他不怀好意地看着她,饮下足足一月的假避子药,程芳浓便觉他虚伪又可怕,连他身上已被风吹淡的龙涎香也让她异常不适。
程芳浓抬起足尖,想侧跨一步,走到伞外,拉开与他的距离。
忽而肩头一沉,皇帝展臂揽在她肩头,略收紧,反将她拉近了些。
风雪呼号着掠过宫巷,衬得皇帝的声音竟有几分温柔。
“走吧,朕护着你,不会淋着朕的小皇后。”
一高一低两道身影相依,并肩走在朱红宫墙侧,任谁瞧着,都是一双璧人。
程芳浓听到这句温柔的话,也有片刻怔愣。
若非进了皇宫,而是如自己所愿,嫁给志趣相投的郎君,她的夫君该就是这般温柔相待吧?
可惜,一入宫门,她能想象出的琴瑟和谐都不会有。
温柔是假的,宠爱是演的,他们之间,除了实实在在的厌恶、憎恨,没有一样是真的。
皇帝身子弱,紫宸宫已烧起地暖。
宫婢们或是解下她斗篷去掸雪,或是捧来手炉,奉上热茶,井然有序。
她身子渐渐暖起来,颊边恢复了些血色,可人仍是魂不守舍,不知在想什么。
皇帝有心问她,却又无法接受自己关心她。
薄唇抿直,移开眼,拿茶水堵住自己险些不争气的嘴。
程芳浓脑子里充斥着近来吃药的画面,几番忍不住,想要质问他,究竟给她吃的是什么。
可理智告诉她,这并不是合适的时机。
眼下她手中没有药,抓不到实质的证据,他大可狡辩。
经历的事情多了,她竟也学会了忍耐。
只是,她不好过,皇帝也别想好过。
“溪云,你带着望春,去将我最喜欢的那套象牙白绣折枝梅花的斗篷、暖袖取来。”程芳浓寻个借口将人支出去。
待殿内只剩他们二人,程芳浓捧着热茶,抬眸,浅笑问:“敢问皇上,姜远可回来了?”
闻言,皇帝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昨夜侍卫没过去,她大抵以为侍卫没在宫里。
“皇后有事吩咐他?”皇上假装不懂,心口却微微泛疼。
她不惜豁出脸面,主动问起那侍卫,还能为什么?
他放纵自己片刻贪心,将她当做寻常妻子关心,哪怕这安宁和美只是假象,他也想多停留一会子。
可她呢?她对他仍是只有杀心。
皇帝暗暗自嘲,心不由地冷了几分。
他面上不显,敛眸凝着氤氲茶汤,徐徐吹了吹茶汤上的白雾。
既是想让皇帝不痛快,程芳浓自然不顾他脸面,她莞尔:“坤羽宫夜里寒凉,冷衾孤枕的,有他这身强体壮的暖炉在,臣妾也能睡得好些。”
身强体壮?
皇帝握紧杯盏,气极反笑:“皇后在讽刺朕是个病秧子?还是在嘲讽朕不中用,给不了你同样的欢愉?”
明知她用来相较的侍卫就是他,全然不必动怒,可皇帝仍是情难自已,轻易被她点起怒火。
听出皇帝的怒意,程芳浓心里舒坦了许多。
她放下茶盏,站起身,盈盈施礼。
规矩做的极好,说出的话,却句句像蔷薇生出的尖刺,直往人心口扎:“还请皇上代为转告,臣妾在坤羽宫等着他。省得在这紫宸宫里,脏了皇上的龙床,污了皇上的耳,皇上气坏了身子,臣妾多心疼。”
话音刚落,她便调转足尖欲走。
走出一步,脚步未踩实,便听到身后一声低沉隐怒的嗓音:“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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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有脚步声沉沉逼近,皇帝扣住她双肩,将她掰回来,重新面对他。
“似你这般水性杨花的贱人,果真只能与卑贱的侍卫相配。”皇帝说出同样伤人的话反击,可这一道道锋刃仿佛也刺进他心口,“不是想见他么?朕成全你。只是,你哪儿也不许去,给朕老老实实待在这紫宸宫。朕可不会去配合你,除非,皇后不介意被全天下知晓你做下的丑事。”
除了最后一句能威胁到程芳浓,他前头的话,她只当他在放屁,根本不往心里去。
甚至,她隐隐欢喜,她的目的总归达到了。
皇帝果然说到做到,入夜,侍卫如往常一样来到她帐间。
帐内暖意融融,程芳浓只穿一件单薄寝裙也不觉冷。
侍卫从外头进来,外衣冰凉,环抱住她时,程芳浓被他冷得身形一颤,忙推开他:“你这呆子,只知道心急,全然不懂怜香惜玉,枉费本宫一片痴心,巴巴求皇上让你过来。”
女子似乎越来越懂得如何拿捏男人,皇帝握住她手腕,打量着她娇媚的情态,默然不语。
若是白日里,她亦是这般待他,他恐怕陷得更深。
她那么骄傲,那般聪慧,却偏偏倔强地只肯俯就一个卑贱的侍卫。
白日里渴求的,夜里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皇帝也不知该高兴,还是心痛。
她是仇人之女,又能轻易影响他心绪,于他而言,是如鸩酒一般危险的存在。
应当彻底远离,不再见她,不再碰她,让她夜夜空等,让她空有杀他的计谋,却盼不来侍卫,看不到一点希望。
可是,他来了。
对,他绝不是因为不舍,只是她白日里说的那番话太过张狂,他岂能不给她些惩戒?
男人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这才恋恋不舍松开她手腕。
眼睛看不见,程芳浓能听见他宽衣解带窸窸窣窣的动静。
听到衣物散落的声音,纤手被他牵引着,按在他滚热结实的胸膛时,程芳浓没来由地一颤。
她对这男人,从头到尾只会有利用。
可为何,短暂的分别后,再次肌肤相亲,任打任骂的他,竟让她心中生出些许陌生的悸动?
不得不说,这侍卫,听话且体贴,比狗皇帝不知强上多少倍。
半宵风雨后,男人见她疲累,没再扰她,而是捉起她纤柔的手,缱绻轻吻她柔软的指腹。
她说过喜欢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在心上,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她。
程芳浓湿漉漉的睫羽微微颤动,生出一个不能见光的念头。
待皇帝死了,程家掌权,她仍会是尊贵的后宫之主。
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