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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应该一并消失才对啊。

谢知易消失,谢随野的人生才能?重新回到正?轨,像个正?常人那?样生活,不是吗?

他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理由是什么。

一个累赘,负担。

他不想成为谢随野和宝诺之间的障碍,更不想苏醒过来面?对她失望的眼神和排斥的反应,只要想想那?个场景都让他窒息,痛苦到难以承受。

唯有彻底消失才能?摆脱这痛苦,才能?解脱。

剧烈的耳鸣响起?,谢知易的脑袋仿佛四分?五裂,眼睛看不清东西,瞬间被混沌吞没。

他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

宝诺把昏迷的哥哥扛回屋放到床上,纱帐放下来,遮挡外面?日渐刺眼的阳光。

她把院门从外面?锁好,然后去了药铺和香料铺子。

接下来一段时日两人在一起?生活,她不太会做饭,于是去附近的酒楼,向掌柜的预付一个月的酒菜钱,让他们?每日送两餐去家里,每顿变着花样,菜式她先挑好,全是哥哥爱吃的。

忙完也到了晌午,宝诺拎着药材和香具回家,走到院门口,愕然呆住。

她的锁被劈成两半,门框边沿也有刀剑削掉的痕迹,跟进贼了似的。

宝诺心?里暗叫不好,大步进屋,果然床上没有哥哥的身影,他跑了。

“……”

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那?么浑啊?

宝诺赶忙出去找人。她第一时间回客栈,二姐见她突然出现在大堂,怪道:“老?四,衙门放假了?”

二姐这个反应,说明哥哥没有回来。

宝诺暂时不敢让家里知道哥哥的情?况,回后院找了一圈儿,确定没人,她赶忙骑马出门去找。

可是偌大的平安州该从何寻觅?

宝诺想到他那群朋友,先去游宗熙府上打听,无果,又找了另外几位朋友,然后突然间惊醒,这些公子哥都是谢随野结交的,并非谢知易的好友。

宝诺几乎从未听谢知易提过什么朋友,甚至连二姐、三哥和伍仁叔,他都觉得是谢随野的家人,而他唯一可信任的,亲近的,无话不谈的,好像就只有宝诺了。

我真该死啊。

宝诺这才体会到他的绝望。

他在这个世上的羁绊只有她,只剩她。

可她率先投入谢随野的怀抱,无异于将他抛入深渊,弃之于荒野,否定得彻底。

“哥哥。”

宝诺一屁股瘫坐在石桥边,落日余晖仿佛要将她融化,马儿原地踏了两步。

水波粼粼,炊烟袅袅,疲倦的鸟儿归巢,平安州的灯火就快亮起?。

“四姑娘。”

一个男子走近,站到她跟前,微微颔首。

宝诺已经筋疲力尽,麻木地抬起?头。

“宗主找到了,您快回小院子吧。”

宝诺见过此人,对他的大胡子记忆深刻,从很早以前开始,他偶尔会到多宝客栈送茶叶,和哥哥在茶室说话。

她直起?背:“你?是詹亭方?”

“是,永乐宗的暗枭会在暗中?保护宗主,他上午出门时命令不许人跟,可我担心?他出事,派人远远看着,不敢松懈。”

宝诺立刻起?身上马:“你?们?从哪儿把他送回去的?”

“城外一间废弃的荒庙。”

“他去荒庙做什么?”

詹亭方不敢言语。

宝诺心?下猛地一震,血凉个半透,没再多问,踢踢马肚子,飞快往家赶。

黄昏最后一抹余晖在天边散尽,掌灯时分?,平安州的夜色降临。

宝诺回到家,跳下马直奔卧房。

谢知易被安放在床榻上,脸色惨白,不知昏迷还是睡了过去。

宝诺气喘吁吁心?跳如雷,点灯站在床边盯他半晌,他的颈脖多出一条勒痕,青紫,触目惊心?。

宝诺浑身发颤,瞳孔干涩而酸胀,胃部剧烈抽搐,疼得冒出冷汗。

这就是他现在的沟通方式,以这样极端的做法宣泄痛苦,表达他的绝望。

宝诺也深受折磨。

她不能?接受哥哥的行为,这是往她心?里戳刀子,钝刀子,来回地割。无论他是否知晓这一点,宝诺已经快受不了了,她必须采取强硬的手段让他知道后果。

……

谢知易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宝诺的屋子,他这个意识竟然还在。

命运可笑的捉弄,他不由自主发出嘲讽,等待窒息再度将他吞没。

屋外有人影走动,应该是宝诺。

谢知易想起?身离开她的床,胳膊突然被扽住,他仰头望去,发现自己的左手腕被镣铐钳制,拴在了床头的木栏杆上。

“……”

他难以置信,用力扯动,架子床结实,只微微晃了晃,稳如泰山。

“惊鸿司的刑具,没有钥匙打不开,别白费力气了。”

宝诺端着漆盘进来,搁在桌上。

谢知易:“我是你?的犯人吗?”

“我也不想这样。”宝诺转过身,目光直视,仿佛要将他穿透:“是你?逼我的。”

他别开脸,看着冰冷坚硬的镣铐锁链:“游影的手段我见识了。”

宝诺略笑道:“妹妹的手段你?还没见过。”

她说着走向梳妆镜,拉开抽屉,拿出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

谢知易没什么反应,猜测她难道想用匕首把他牢牢钉在床上?

利刃拔出鞘,宝诺问:“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划的?”

“不记得了。”

宝诺点点头:“是这样吗?”她说着,将刀剑抵住耳朵附近,然后朝着下颌角用力。

谢知易瞬间瞪大眼睛扑过去制止,可惜他被镣铐拴住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侧脸割出一道狰狞的口子,鲜血直淌。

“你?疯了!”他厉声呵斥,额头青筋暴起?。

宝诺站在梳妆镜前面?无波澜地看着他:“跟你?学的呀。”

“谢宝诺,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不紧不慢道:“我以哥哥为榜样,你?做什么我就学什么。往后只要你?身上多一道伤,我也往自己身上弄一样的伤,如此才叫手足至亲嘛。”

谢知易喘着粗气,苍白的脸色仿佛结了层雾蒙蒙的寒霜,冰渣子不断碎裂。

她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怎么敢做这种?蠢事……

面?对他的惊愕和震怒,宝诺反倒十分?平静,掏出帕子擦擦脸上的血,接着将一张榻几放到床上,再把饭菜端过去:“你?先吃饭。”

她有条不紊,转身去处理刀伤,敷药止血,再用纱布缠起?来,脑袋顶上打个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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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易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宝诺洗干净手,坐到床上:“你?不吃的话,我也不吃,大家一块儿饿肚子。”

“你?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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