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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融合,洗过一遍,仿佛已经染透肌骨。
谢昭敏。
宝诺几乎快忘记这个名字。
娘亲二字听来也?陌生。
宝诺其?实并不记恨她, 现在想想, 她跟着文淮彬毫无前途可言,过不了苦日子也?算情有可原, 趁年轻去拼一个自己想要?的生活, 真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
要?说世间的父母天生爱其?子女?,更是理所当然的误解,谢随野那个畜生爹就?不用多提了,裴度的爹娘又有多爱他呢?
宝诺甚至庆幸谢昭敏早早抛夫弃女?, 虽然她走后宝诺的日子更不好过,但是哥哥来了。不敢想象倘若当初谢昭敏带着宝诺一起离开,因此错过了谢知易,她这辈子该有多么荒芜。
“在想什么呢?”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宝诺猛地回头,看见哥哥从屏风那头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烛台, 灯火在他脸上微微晃动,清俊的面容显得模糊又深邃。
宝诺脑中不由自主?地回答:在想你,哥哥。
“谢昭敏让你这么失魂落魄?”
谢知易把烛台放在三角几上,挽起袖子,拿过长柄竹勺,舀水浸润她的肩膀。
宝诺不大自在,抱住胳膊:“我哪有失魂落魄,不过心中感叹一二罢了。”
谢知易抬眸:“对她还有怨怪么?”
“没有,若非你突然提起,我早把这人忘了。”
闻言,他忽然低头嗤笑?,颇为不屑一顾:“我说吧,那女?人有什么可惦念的,谁在乎她?”
宝诺屏息看着这一幕。
“毕竟是小姨,”眨眼?之间,谢知易恢复冷淡的神色,专注看着手中的水勺:“她还不知道我娘已经不在世上,按照礼数是不是该主?动告知?”
谢随野嘴边勾起冷笑?:“这会?儿?又开始装作敬爱长辈的正人君子,谢知易你在宝诺面前真爱装啊。”
舀水的动作慢慢停顿,他幽深的双眸暗了几分。
“我要?是不会?装,怎么替你周旋厉濯楠的刁难?”谢知易冷言讽刺:“你能保留天性,不都靠我承担大部?分痛苦,你受尽大家的偏爱,倒是理直气壮,真不害臊。”
谢随野眼?底微微抽搐:“话要?讲清楚,你在厉濯楠面前周旋,而我是跟他直接对抗,你承担你的,我承担我的,谁靠你了?大家喜欢谁自然偏爱谁,你心机深沉内里?冷漠,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当大家看不出来?除了谢宝诺你还在意谁?我是不害臊,你就?有脸了?”
……
这是什么诡异的画面啊,天爷。
宝诺目瞪口呆无法?动弹。
他们?就?在她面前争吵起来,两具灵魂轮番掌控同一副身?躯,你来我往瞬息万变,不再是内部?意念的沟通,而是占据身?体?直接对话。
落在宝诺眼?中,哥哥不断转换神态自言自语,截然相反的两幅面孔,即便她知道怎么一回事,冲击依然无比强烈。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故意跑来吓唬她不成?
宝诺难以忍受这荒诞的场景,猛地扬手泼了他一脸水。
彻底安静了。
谢知易闭上眼?睛稍稍别开脸,洗澡水从鼻梁和侧颊滑落,温热,馥郁。
然后他转头看着她。
“出去。”宝诺冷静异常。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也?可能是恐惧。
谢知易和谢随野在内部?相互指责对方吓人。
“她让你滚。”
“是让你滚。”
……
当晚宝诺洗完澡便回了厢房,避免与他同床共枕。
不知在顾虑什么,她有一种古怪的防备和预感,不得不暂时疏远,等他状态恢复正常再说。
“你这样频繁切换,总归不太好。”翌日午饭的时候宝诺暗暗观察:“没有觉得身?体?不适吗?”
“没有。”
完了,宝诺现在好像分不清面前的人是谁。
不可能啊,她对哥哥了如指掌,不可能瞒得过她的呀。
“那你们?以前有这样过吗?”
他用探究的目光瞥了她一眼?,淡淡回道:“最初发现对方的存在,抢夺身?体?的时候有过,但与现在迥然不同。”
宝诺咬着筷子思忖:“你这算是病情加重还是好转了呢?”
“我倒没觉得哪里难受,不过从你的反应来看,或许真是病况加重。”
宝诺眨眼?:“嗯?”
“你都躲到厢房去,可见我有多吓人。”
宝诺骤然语塞,心虚地抿了抿唇,耳朵有点烫:“我没那个意思,哥,我想让你有个安静的环境休息,调养生息……”
“是吗,我错怪你了?”他似笑?非笑?地莞尔。
宝诺看呆,这究竟是谢随野还是谢知易,为何她突然间无法?分辨?
“你们?该不会?……融合成一个灵魂吧?”她有些心惊肉跳。
哥哥不假思索地否认:“怎么可能,谁要?跟他整合。我们?目前只是和平共处相互协作,保持记忆连贯,最大的好处便是不再有抽离感。”
宝诺一下就?能理解,魂裂症的痛苦正是丧失现实感,仿佛脱离了自己这副身?躯,周遭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甚至看待自己也?觉得陌生。病情严重起来更会?丢失大段记忆,从而陷入恐慌和羞耻。
既然哥哥说他记忆连贯,那就?是好事,至少病症没有恶化。
“那你,你现在是谁呀?”
听见这个问题他嗤笑?出声:“好妹妹,你竟分不清了?真让我伤心。”
宝诺眯起眼?睛,猛地一下抓住他的小表情:“谢随野。”
他笑?意愈发明?显,带几分恶劣的调侃:“敢直呼我的大名,谁给你的胆子,嗯?该叫的时候不叫。”
宝诺倒吸一口凉气,埋头吃饭。
谢随野说:“晚上过来睡觉。”
“我不。”
“那我过去找你。”
“不要?。”
谢随野托腮盯住:“你怕什么?有怪物吃人么?”
比怪物还可怕,宝诺不敢细想,一想就?觉得羞耻至极,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谢随野笑?叹一声:“早晚我也?得发一发疯。”他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夹她的耳朵:“谢知易病怏怏地寻死觅活,你心疼成那样,什么时候把你对他做的那些,对我再做一遍。”
宝诺的耳骨逐渐发烫,不由瑟缩着撤退,脱离他把玩的手指。
“又躲我。”谢随野眯起黑眸,挑眉笑?笑?,大发善心没再继续逗她。
又过两日,宝诺明?显待不住了。
疏云别业恬淡的日子虽然惬意,但长此以往消磨下去只觉寡淡,身?子骨愈发懒散。
谢知易觉察她的心思,若有所指地问:“怎么,才几天就?嫌腻了?”
宝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