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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呢。”
黄俊诚望他一眼:“不,你并没有开玩笑。”
一句话掷地有声。
院子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应。
半晌后,程鹏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俊诚,你在说什么呢?”
他用夸张的笑容掩盖内心的心虚,语调跟着提高几分,欲盖弥彰地解释:“我真是和婶子说着玩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黄俊诚没有接话,只微微俯身,缓缓扯起裤腿。
裤腿下,露出一段义肢。
那是他在国外购买的最先进气压式材料的义肢。
“我现在走路可以不用拄拐杖了,穿上长裤和跑鞋,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走在大街上也不会遭受异样的目光,所以……”
陡然没了下文,程鹏下意识接着问:“所以什么?”
“所以你不用再感到自责,我没有选择成家是我自己的原因,和腿部残疾没有任何关系,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你可以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不要再用‘陪着我’这种方式来惩罚你自己。”
“我已经释怀了,现在该你释怀了。”
说完,黄俊诚驱动义肢,缓慢而平稳地离开院子。
只留程鹏站在原地,泪流满面。
多年前的回忆不断涌入脑海,勾起一段尘封的不为人知的往事。
那是一个太阳浓烈的下午,一群小伙子约着去水库钓鱼,大家嬉嬉笑笑走在路上,谁也料不到一场悲剧即将诞生。
黄俊诚别在腰间的鱼竿太长了,一不小心碰到高压线,被紧急送往医院后,左腿终究没保住。
截肢后的黄俊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把这件事赖到别人头上,认为是有人从他身后推了他一把,他才会撞到高压线上。
所以住院期间,那群一起约着去钓鱼的小伙子前来探望时,黄俊诚逢人便问:“你过来探望那个,是不是心虚?当时是不是你推了我?”
没人想被扣上这顶大帽子,渐渐的那些人不与黄俊诚来往了。
唯独只剩下他一个。
当时大家都以为是黄俊诚死活不愿意接受残疾的现实,才故意诬赖别人,以减轻心底的痛苦,大家也都以为他心地善良,无论被黄俊诚如何刁难,始终不离不弃。
事实上,只有他知道黄俊诚说的都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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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的确有人推了黄俊诚一下,那个人就是他。
不过他是无意的,他是想打闹而已,根本没料到会造成这样惨烈且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没有勇气面对这样的局面,也无法承担事情的后果,这个秘密被他永久埋在心里,准备以后带进棺材里,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会尽全力弥补黄俊诚。
所以后来,与黄俊诚发生争执,他一定是最先低头道歉的那个,黄俊诚家里的大事小事,只要他能帮上忙,一定会抽空过来帮忙,就连黄俊诚的妹妹黄香玲,他也当成自家妹子一样照顾。
在以前朴素的年代,他甚至想过,以后可以和黄家做亲家,娶了黄香玲之后,黄俊诚成了大舅哥,哪怕黄俊诚这辈子都无法讨到媳妇,那也没关系,他会给这位大舅哥养老送终。
也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后来慢慢对黄香玲产生别样的感情。
如果没有改革开放,如果深城没有被划为特区,如果生活还按着老一辈的继续下去,这一切都有可能成为现实。
可惜没有如果。
改革开放发生了,深城被划成经济特区,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该在二十出头的年龄就嫁人的黄香玲选择继续参加高考,而他,也不再是种地的庄稼汉。
时代在向前,一切都回不去了。
程鹏没有过抱怨,尤其是看着黄俊诚一点一点逐渐变好,他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这一切得归功于他的老板罗宝珠。
同样,也是罗宝珠造成了黄俊诚迟迟不愿成家的事实。
不过没关系,黄俊诚不成家,那他也不成家,反正黄香玲也是个不想成家的,大家就一起单身为伴。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是不曾想到原来黄俊诚什么都知道。
宛如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扒光了衣服,程鹏内心百感交集。
他顶着一张被泪水糊湿了的脸,三两步追上行动缓慢的黄俊诚,问出那个想问又不太敢问的问题:“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黄俊诚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怕我说了,会失去唯一的朋友。”
声音很快被风吹散,早在消散之前就牢牢刻进了程鹏心里,他望着一步一步缓慢移动的黄俊诚的背影,终于破涕为笑。
浓烈的太阳挂在当空,一如当初的那个下午。
无论发生过什么,他还是黄俊诚口中认证的唯一朋友,这就足够。
或许,是时候释怀了。
——
准备去夏威夷度蜜月的李文杰和陶敏静提前来到港城,预备从港城国际机场出发。
出发之前,陶敏静先和陶红慧告别。
找了半天没找着人,原来陶红慧亲自去了杂志社,只为购买她喜欢的深城作家南雁最新一刊的文章。
归来时,陶敏静瞧见她无精打采,失魂落魄。
“怎么,没买到?”
“不是,买到了。这次期刊还附带了一份关于作者的采访,我知道了作者的真实姓名、年龄、样貌……”
“这不是挺好的吗,有什么问题?”陶敏静不解。
陶红慧不言语,只默默举起手中的杂志,翻到其中一页,露出作家南雁的真实姓名与相貌。
那页的作者介绍旁,赫然贴着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小字上清晰写着:作家南雁,原名邹艳秋,女,籍贯湖南。
“原来你之前看的那系列关于深城打工妹的文章,是艳秋姐写的?”陶敏静大感意外,她完全没想到邹艳秋会走上写作的道路。
陶红慧也没想到,“前些天你婚礼上,我还推荐她看看南雁的文章,没想到南雁就是她自己,难怪那些打工经历我看着这么熟悉。”
即便非常熟悉,陶红慧也完全没把作家南雁与她相熟的邹艳秋联系起来,谁能料到只有初中学历的邹艳秋最后会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呢?
真是想不到啊,邹艳秋最终的归宿会在文字里。
往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模糊了陶红慧的双眼。
她想起很多年前,懵懵懂懂的自己背着行李袋,跟着陶敏静来深城闯荡。
那会儿年龄小,什么都不懂,兜里也没几个钱,仗着一身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竟然敢来陌生的城市混饭吃。
不得不说,她们三个是勇敢的。
三人之中,邹艳秋一向是最不安分的那个,她不愿意做循规蹈矩的工作,也耐不住性子平庸下去,想取巧过得轻松些,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