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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还落着几滴蜡泪。

她昨夜安置时状似无意地忘记了为摄政王留灯。

床前这支孤烛,来路不言而喻。

谢青绾惬意地抻了抻懒腰,打着呵欠披衣起身。

袚禊之礼流传至当朝,已由水畔沐浴简化为濯手,只是仍旧遵循古制,唯男子可参礼。

女眷们守在各宫,汤泉沐浴便是过节了。

谢青绾用罢早膳,歪在美人榻上看素蕊忙前忙后地在壁炉上烫着酒。

她动了动鼻尖,吸入一点醇厚而甘冽的酒香。

素蕊发觉她看得入迷,笑道:“烧酒祛寒,这红泥炉里是专为女眷备下的清酒,要尝尝么?”

谢青绾闻言坐直了身子,瞳仁里透着亮,俨然一副很想尝的模样。

素蕊便盛来一小杯:“当心烫。”

被谢青绾双手捧着轻抿了口,暖意直淌满腹腔。

她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素蕊还要收整她昨夜睡过的床榻,嘱咐道:“另一只泥炉是温给摄政王的,酒性太烈,王妃不可沾染。”

谢青绾乖觉点头应下。

顾宴容自曼园散席归返,还未进门,远远便嗅到醇厚的酒香。

三月三烫酒宴饮是旧俗,倒算不上奇怪。

踏入堂内堂,忽见矮榻上歪歪散散地倚着个少女,手捧一盏质地上乘细腻的青玉杯,黑眸润亮。

她似乎有些呆,凝神盯了许久才迟钝道:“殿下?”

顾宴容面色发冷,在距她两步之遥定定立住,缓缓拧起了眉。

他举高临下,又被一只瓷白秀丽的手勉强够住广袖,向下扯了扯。

顾宴容顺着她的力道俯下身去,嗅到她体香间勾杂的酒气。

算不得重,意外有些醉人。

她本身似乎醉得更重一些,晕乎乎牵着人往略显狭窄的美人榻上拽了拽。

不远处,来侍弄炉火的丫鬟失手打翻了整盒的新炭。

顾宴容一手撑在榻沿,将身前醉鬼密密实实地遮下。

他不曾回头,只是语气淡得令人发毛:“退下。”

丫鬟小跑着退了出去。

这炉酒果然很烈,入口从喉间直烧到她的感官,将她五感烧成黏热的浆糊。

谢青绾看不清他的脸,抬手去够眼前那片虚假的重影。

撑在矮榻边沿的手掌失力一滑,整个人顿时从榻间直栽下去。

她径直栽进顾宴容怀里,冲击力撞得男人跌坐在榻下厚实的密绒地毯上。

谢青绾眨掉眼底的重影,摸索着终于找准他的右肩,微微发力。

顾宴容顺从地被她按倒,陷进地毯的厚绒里。

看她下一步动作。

谢青绾坐在他腰间,拿那双沁润的黑眸俯视他。

细嫩的指腹从他眉骨描到鼻梁,被一只温热强势的大手攥住。

顾宴容偏了偏头,语气冷淡:“下去。”

他单手就能掀翻的醉鬼坐在他腰间怔了两瞬,终于后知后觉地开口:“殿下回来了。”

第20章 甜么

◎那便勾缠到底◎

细指挣开他的手掌。

谢青绾揉了揉他眉心,半是无奈半是诱哄地开口:“你别不开心嘛。”

她语速很慢,咬字也不大准确,活生生是个讲不通道理的醉鬼。

顾宴容一手按着她后颈,精准扣住了两侧睡穴。

骨感冷峻的长指一寸寸收紧,将她细腻的颈肉按得发白。

这位生杀予夺的摄政王居于下位,仍旧将主动权绝对掌握在自己手里。

后颈温热的手掌刮得她有些痒。

谢青绾被他拿捏在手心里,水光潋滟的唇瓣微微抿起,却迟钝不知反抗。

她脑中昏昏沉沉有些胀痛,看顾宴容镇定而散漫地陷在厚实的绒毯里,不由生出一点艳羡来。

朝一侧歪了歪,卸力软倒在他身侧,平躺的姿势缓和了一点虚浮与眩晕之感。

形容散漫,不成体统。

顾宴容垂眸看着她很不成体统地凑上来嗅他的颈窝,呼出细碎凌乱的热气,逸散进他微敞的领口间。

谢青绾嗅到他身上有极淡极冷的香,像是风雪里掺着温热的药香,有微末的熟悉感。

是连日同榻而眠,无意间沾染上的、原属于她的花药之香。

她有些好奇地摸了摸摄政王轮廓分明的喉结,指尖轻软地揉了揉,忽被他捉住了手。

顾宴容呼吸重了点,懒散压低的眉眼透出一点危险意味,暗含警告:“安分一点。”

谢青绾听不懂甚么“安分一点”,只模糊意识到他有点凶。

但也只是有点凶而已。

谢青绾歪在他肩角,手脚并用地去摘他束发的玄玉冠。

一刻也不得安生。

随手便能将人敲晕过去的摄政王只不堪其扰地躺在原地,制住她双手,按回厚绒地毯里。

她眼底含水,唇瓣也含水,被按倒在男人身侧还在执着于那玄玉冠。

奈何手脚皆不能动弹,只好拿脑袋贴着他下颌微蹭:“给我看看嘛。”

他应该推开那颗乱蹭的脑袋,一记手刀便能让这个醉鬼彻底安生。

降温,戒断,把失序的一切归回原位。

顾宴容目光微动,与她肌肤相贴的地方腾起燥欲,听她埋在颈侧怯生生耍着无赖:“殿下。”

她正贴在他怀里,一把小嗓子又湿又软,黏糊糊地一声接一声唤他。

顾宴容从前从不知道,一句“殿下”也能被念出十八种滋味来,眷恋的,嗔怪的,懵懂干净的。

种种引诱勾缠。

死死钳制着她的手有半分松动,却仍旧挣不脱。

谢青绾意识有些混沌,凑上去细细分辨出他的眉眼,鼻骨,目光落在那张薄唇上。

与她的很不一样。

仿佛醉成一池灼热的春泉,谢青绾迟钝地盯着那张与她很不一样的薄唇,迷茫地朝他凑近,想要贴上去比一比。

顾宴容目光黏在她无限贴近的唇瓣上,一语不发,像是被那层薄润的水光迷了心窍。

谢青绾却忽然别开了脸,又因受他钳制拉不开距离,于是神情空白而懵懂地蜷在原地。

这是要临阵退缩。

不过不要紧,他自己来取也是一样的。

顾宴容钳制着她的手一改原本的散漫纵容,不由抗拒地将她深深压进厚绒里。

长指钳住她下颌,不容许她有分毫蜷缩。

那名打翻炭盒的丫鬟守在堂外,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打扰他。

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

顾宴容俯身嗓音极近:“谢青绾,我是谁?”

谢青绾被他困囿身下,看着那张在眼前逐渐放大的脸:“摄政王。”

她听到男人很轻的一声哼小,奖励似的揉着她下颌的软肉:“很好。”

落在她鼻尖上的气息比炉上煨着的酒还要烫一些。

倘若谢青绾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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