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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我?我哪里晓得?”

“朝堂的事,又牵涉到镇守太监,还是少说为妙。”

“对,这里面的水深着呐……”

杨瓒听得有滋有味,哪想众人竟不说了。

迈步离开,颇有些兴味索然。

一天两次遇到锦衣卫,又见识到赫赫有名的镇守太监,哪怕是已经落马的,也算是另类的缘分?

和厂卫有缘?

当真不是件好事。

回到福来楼,书童杨土正候在客栈门口,身边站在送信的快脚。见其风尘仆仆,应是回京后不及休息,便匆忙赶到此处。

杨瓒忙快行两步,道:“一路辛苦,实是劳烦。”

快脚连道不敢,按照杨父和杨氏族长的请托,取出书信,并道杨小举人的家中一切都好。

初听此言,杨瓒并未起疑。

送走快脚,展开书信,杨瓒的眉头却瞬间皱紧。

原身一路科举,登科春闱,父亲和兄长虽连童生都不是,却也读过书认得字,书信来往自然不成问题。

按照杨小举人的记忆,信上的字迹不属于家中任何一人,倒像是杨氏族长的手书。

信中道一切都好,只让杨瓒专心考试,余下再不多提,愈发显得情况不对。

通读三遍,杨瓒无法肯定,究竟是不是自己多心。

“杨土。”

“四郎何事?”

书童正啃着炊饼,听杨瓒出声,忙一口吞下,差点噎到。

“你去请快……不,你去寻伙计,说我要用饭。”

“哎。”

书童答应一声就要离开,又听杨瓒道:“顺便问一问,送信的快脚家在何处,近日里是否还会来客栈。”

“四郎还要送信?”

“不是,我有话要问他。”

“四郎要问何事?”

“无需多问,照做便是。”

杨瓒少有如此疾言厉色,书童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忙推门离开。

坐在桌旁,杨瓒知道自己有些急了。

然心中揣着事,实不好同书童明说。

假如杨家真生出变故,必和闫家脱不开关系。不确定的是,闫御史是否牵涉其中。

杨瓒捏了捏额心,很是头疼。

古时交通不便,后世一通电话的问题,换到现下,却成了实打实的难题。

此时,杨瓒只想到两家宿仇,半点未同缇骑囚车联系到一处。如他知晓此间的联系,也不会满心乱麻,始终找不到线头。

第十三章 浑水

“杨老爷要见我族叔?”

书童来找,伙计立即端着碗碟,亲自送上二楼。

行过礼,笑着对杨瓒道:“小的族叔住在城郊,家中有一老母,并无妻儿。今日刚到家,恐要去官府交换路引。若杨老爷不急,小的明日早起出城,给族叔递信,让他来见老爷。”

快脚刚回神京,不及返家便给杨瓒送来书信,已十分难得。听伙计所言,杨瓒心知不能强求,再急也要等上一日。

好在殿试是在三日后,只要快脚不离京,总能问个明白。

“如此就劳烦小哥儿了。”

“不劳烦、不劳烦!”

伙计连连摆手,哪敢接下这话。得了赏钱,更是笑得眯了眼。

上房这几位老爷都是身价不菲,前途不可限量。手头又大方,他乐得做人情。

若不是族叔住在城郊,距此有些远,出入要经城门卫盘查,着实有些麻烦,他今日就能送信。报出杨老爷的名号,掌柜定不会拦着。

伙计笑着行礼,退出客房。

四菜一汤,热气腾腾,引得书童馋涎欲滴,却引不起杨瓒半点兴趣。勉强用了小半碗饭,颇有些食不知味,干脆放下筷子。

“我用不下了,你多吃些。”

进京后,书童常与杨瓒同桌用饭。听杨瓒此言,半点不觉有异,捧起饭碗,大口扒入米饭,不一会,菜饭就下去一半。

食不言寝不语。

杨瓒看着书童用饭,焦躁倒也平复些许。

三大碗饭下肚,菜汁都被拌着米饭下口,杨土才抹抹嘴,放下筷子。

见杨瓒眼也不眨的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打了个饱嗝,带着稚气的圆脸通红。

“四郎,我吃得多了……”

“无碍,能吃是福。”

杨瓒心情稍宽,笑道:“唤伙计来收拾吧。我今夜不读书,你拿上两角银子,去东市买些笔墨回来。”

“笔墨?”

书童诧异,四郎不是还有?

“去吧。听说东市的糖人做得极好,糖葫芦也不错,剩下的银钱应是够了。”

书童脸色更红,讷讷的应了两声,出房门去找伙计。

四郎压根不喜食甜,必是听到自己念叨,记在了心里。

书童狠狠拍了自己一下,离家时爹娘说什么来着?照顾好四郎,不要动不动就嘴馋!现在倒好,四郎忙着应试,还劳神想着自己!

他一个伺候茶水笔墨的,得四郎这般,当如何回报?

书童红着脸,眼圈竟也有些泛红。

伙计看得奇怪,莫不是被杨老爷骂了?

“休要胡说,我家四郎才不骂人!”

书童气怒,伙计被喷得莫名其妙。挠挠脖子,想想怀里的赏钱,麻利的上楼收拾碗筷,不和这小子一般计较。

当日,书童去往东市,不只带回笔墨糖人,还带回了一个让杨瓒心惊的消息。

“四郎,我听人说,宣府的镇守太监犯罪,被押入大牢!”

“你可听确实了?”

“我还特意问过,没错。”书童放下笔墨,道,“直接是锦衣卫拿人,顺天府没贴告示,也不晓得是犯了什么罪。”

这么说,他白日里见到的是宣府镇守太监蒋万?

想起擦身而过的囚车和锦衣卫,杨瓒的眉头越皱越深。

“那个姓蒋的最是贪财,他被押走,说不得今年涿鹿的税粮能少上些。”

杨瓒年少中举,终究少了根基。

依朝廷法度,免除举人税粮,田地亩数总有限度。

杨氏族长老于世故,详知内中关窍,旁边又有闫家盯着,遇有旁人投靠都挡在前面,一力推回去。并亲自督促族人,每年都是实打实的交税,不少一粒麦子。

若有族人少粮,都从族内接济,只为不落人口实,护住四郎名声。

“或许。”

杨瓒比书童想得更深。

镇守太监犯罪,事情绝不会小。涉及边关,贪墨、滥发徭役、冒功、防备不利都有可能。

涿鹿县划归保安州,均在宣府治下。

想到这里,杨瓒的心底不由得开始发沉。

见他兴致不高,书童不再多说,捧着糖人给杨瓒看。不料想,油纸打开,本来好好的一头长角山羊,竟爬满细碎裂痕,稍一用力,头竟是断了。

城东,佥都御使府中,闫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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