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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喝多海水,脑袋不清,可以忽略。

“新大陆距离遥远,要经过大海,当地人未开化,用活人献祭,十分野蛮。”

“那里有黄金建造的宫殿,黄金和宝石铸造的人像,还有流淌金砂的长河。”

“神奇的土地,很多奇怪的动物,美丽的植物。”

“这样的作物,的确有,可以充饥……”

回话时,亚历山德罗不敢有半点含糊,更不敢有半点迟疑。

身后两尊煞神,长刀出鞘半寸,敢支吾其词,被砍几刀,不死也要重实在不值得。

既然成为俘虏,就要有所觉悟。

能抛弃意大利,改投葡萄牙怀抱,为何不能舍弃葡萄牙,为眼前的贵族老爷效劳?

是的,贵族老爷。

在亚历山德罗的眼中,能拥有如此庞大的船队,指挥如此凶悍的士兵,即使不是国王,也会是东方的大贵族。

附近的海岛,也被认为是杨瓒的领地。

能为这样的贵族效劳,完全是求之不得。

“且问他,手中是否有海图。”

亚历山德罗先是点头,两秒之后又开始摇头。

“尊贵的老爷,海图在战斗中遗失,很可能随船只沉入大海。”

见杨瓒面露遗憾,连忙补充道:“请您相信,我曾多次往来海上,抵达新大陆,可以为船队带路!”

“我知道海盗船常出没的海域,其中两艘船的船长,到过新大陆,手中肯定有海图。”

“尊贵的老爷,我愿为您献上所有的忠诚,为您寻找黄金和宝石。恳请您,允许我的效忠!”

亚历山德罗一边说,一边行礼。

翻译时,王主事的表情很难以形容。

饶是阳明先生,遇上这样的人,除了无语,只有无语。

反倒是杨瓒,了解过历史,知晓这些冒险家都是什么人,丝毫不觉奇怪。

背恩忘义,背盟败约是正常。

坚定不移,视死如归才是怪事。

“先带下去。”

杨瓒摆摆手,亚历山德罗当即被送回木屋。

室内只剩两人,杨瓒开口问道:“此事,王主事如何看?”

“佥宪是指海图,还是海盗?”

“均有。”

沉吟片刻,王守仁道:“依下官之见,此人不可信。其言是否属实,需当慎查,方可决断。”

杨瓒点头。

“再者,此距海外之地甚远,无海图恐难成行。当令其先述海路,加以绘制,沿途岛屿俱录于图上。再遣商船出海,行诱敌之计。”

杨瓒眨眨眼。

“诱敌?”

“正是。”

简言之,王主事看不上亚历山德罗,更不信任他。其所言真实与否,都要打上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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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寻得新大陆,为节省时间,减少风险,必须先有海图。

既言有海盗手持海图,知晓航路,不管真假,总要遣人试探一下。再抓几个佛郎机人问一问,更加保险。

斟酌良久,杨瓒终于点头,同意王主事的提议。

“此事便交给王主事,凡需船只人手,皆可从缴获中调拨。”

“下官必竭尽所能。”

“王主事办事,本官放心。”

“谢佥宪信任。”

王主事拱手,下去安排。

杨瓒独坐室内,沉思片刻,动笔写成一封书信,遣人上岸,送到刘瑾手中。

离京数月,此间事了,当尽速返回京城。

若加快速度,还能赶上天子万寿圣节。

依朱厚照的性格,百官朝贺、宫中赐宴九成得免。但熊孩子登基之后,第一个生辰,总要有些彩头。

金银之事,不好大张旗鼓,会惹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御前献俘,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不错的主意。

最好再绑几个倭人,加几个佛郎机海盗,从城门走到宫门,天子有面子,百姓也能看个西洋景。

越想越觉得可行,杨瓒不禁开始琢磨,该从何处下手。

顾卿到时,杨瓒正坐在桌旁,托着下巴,笑得见牙不见眼。

见礼之后,顾卿落座,挑眉问道:“杨佥宪在想何事?”

竟笑成这样。

想起方才见过的王主事,黑眸微闪,周身温度有些冷。

“的确有事。”杨瓒道,“还请同知近前。”

近前?

顾伯爷从善如流,直接探身,道:“杨佥宪请讲。”

“此事,关乎海匪……”

杨瓒压低声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番简述。

“下官闻听,沈岳藏身处既有倭人十余。正可擒来,献俘御前。并告倭国将军,责其严束国人,旦有为寇,袭伤国朝百姓者,必不轻饶!”

尾音落下,杨瓒口干,正要端起茶盏,忽觉得有些不对。

侧头发现,肩上按着一只手,并且,有渐渐下滑的趋势。

小心动了动,压迫感骤强。

“顾同知。”

“恩?”

“手……”是否该拿开?

“如何?”

“没什么。”

端起茶盏,两口饮下半盏。

不过搭肩,随意。

杨瓒的反应有些出乎预料,顾卿垂眸,手指滑过颈间。

杨瓒没法继续镇定。

“同知,下官正言献俘之事。”

正事没谈完,这是做甚?

“哦。”

顾卿点点头,表情未有半分变化,指尖继续下探,略有些凉,杨瓒不禁打了个哆嗦。

“杨佥宪所言,本官甚是赞同。”

“那……”

“如要赶在万寿圣节前归京,悬赏之事需早些解决。”

杨瓒颔首,的确该加紧动作。

抬起头,正要再言,忽听一声轻响,束在领间的暗扣,竟散落开来。

沉默半晌,杨御史再次意识到,锦衣卫手快,果非虚言。

“剿匪之事,计划如何安排,我欲同杨佥宪深谈,可否?”

可否?

杨瓒眨眨眼,暂不提可否,腰带都解开了,算怎么回事?

再是手快,也不能这样吧?

“杨佥宪?”

不知何时,顾卿已绕过桌案。

俯身时,沉香气息愈浓。

眸光微动,红唇轻勾。温热气息拂过,酥麻自脊背蹿升。

杨佥宪意志力被刷成筛子,未能坚定不移,为美色所迷,魂销心醉,不自觉点了头。

当日,顾同知同杨御史秉烛夜谈,三更未歇。

翌日清晨,顾同知离双屿港,往钱仓所同熊指挥使汇合,率兵船往海上剿匪。

杨瓒过午方醒,看着飞落在地的公服,叹息一声。

回京后,又得重领官袍。

好在常服不缺,否则,怕要穿着麒麟服回京。闹不好,又是一条弹劾的罪名:妄自尊崇,目空朝中!

天子赐服,逢大典可穿,内阁三位相公皆是如此。

一个四品佥都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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