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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还有话说。”

怒气冲头,谷大用也只能耐下性子,瓮声道:“杨佥宪请讲。”

“谷公公执事东厂,势必清楚,名单中人与京城多有联系。”

换句话说,朝中有人。

谷大用点头。

“如此,名单既定,增删都不可能。”

谷大用脸色更黑。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要去找两个总兵官。

无论如何,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的话,他有什么脸面归京,遑论接任东厂!

“杨佥宪,事情断不能如此!”

不蒸馒头争口气!

即使不能更改名单,也得让那些脸大手长的知道,他姓谷的不是软柿子!

“谷公公稍安勿躁,暂请附耳过来。”

杨瓒笑眯眯招手,谷大用半信半疑,到底向前半步,侧耳细听。

“名单定下,为北疆安稳,暂不能更改。但抛开此事,内中之人,却可以这般……”

单手附在脸旁,杨瓒压低声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番提点。

谷大用先是皱眉,继而松开,最后竟现出几分喜色。

想摘果子,可以。

拿去多少,必须十倍百倍还回来。

借东厂之力,查边镇之事,准保会翻出几桩旧案。但凡涉及军粮兵饷,松懈边备,放虏贼入关,只要罪证确凿,今时功劳越大,他日罪名越重。

重罪之下,朝中之人必当弃卒保车,先顾自身。

届时,接任官员选好,自无需担忧北疆震动,边塞不稳。

罪名不够?

东厂是做什么的?

不怕查不出,只在查出多少。

“好!”

杨瓒话落,谷大用立刻拊掌。

“杨佥宪此计甚好,咱家感激不尽!”

“谷公公实在见外。”杨瓒正色道,“为国为民,全仰赖谷公公,该是杨某道谢才对。”

谷大用笑着摆手。

被利用一回,又有何妨?

杨瓒不说,得知内情,他照样要动手。

有此计谋,远比蛮干要省心省力。既能在天子跟前得好,又能压刘瑾那厮一头,何乐不为?

需知能被杨御史这般利用,绝对是青云直上,通往成功的捷径。换成旁人,想被利用都不可得。

事到如今,谷大用反“感激”抢功之人。

没有他们,杨御史如何生怒,又如何会找上自己?

该谢必须得谢。

等到割肉抽筋,扒皮充草那日,念着今时,也会让番子下手利索点,权当是还了这份“人情”。

议定,谷大用重新磨墨,对照揉皱的名单,依杨瓒口述,一笔一划记录。

中途,杨瓒嗓子发干,停下用茶。

谷大用唤来两名心腹,在伤兵营中走过一圈,回来之后,落笔更加详实。

按照圣祖高皇帝的规矩,宦官不可读书,越文盲越好。但自宣宗起,内阁权力愈大,天子气不顺,干脆开设书房,令专人教中官识字,和官员打擂台。

英宗时的王振,正德朝的刘瑾,都是勤学苦读,自学成才的典范。

谷大用比不上刘瑾,提笔成文却不成问题。

一份条陈,几经删改誊抄,近两个时辰方才成文。

落下最后一笔,纸已累积两指厚。

看过几张,杨瓒正色道:“归京之后,本官同要上疏。在此之前,一切全仰赖谷公公。”

“杨佥宪放心。”谷大用吹干墨迹,烛光映在脸上,笑容愈冷,“咱家必办得妥妥当当。”

“有劳公公。”

事情办完,杨瓒起身离开。

谷大用亲送出帐,恰好遇上巡视的赵校尉。看情形,已在帐篷前来回数次,就为等杨瓒出来。

“杨佥宪。”

上前两步,赵横抱拳。

顾同知问过几次。如果人再不回去,自己怕没好果子吃。

“本官告辞,谷公公留步。”

“佥宪走好。”

谷大用袖着手,目送杨瓒离开。

回到帐中,重新翻看条陈,对照誊抄的名单,嘿嘿冷笑。

暂且让尔等得意几天。

等咱家回京,见到天子,有尔等好看!

千万别让咱家抓住把柄,不然,一家老小都到塞外吹风去吧。

想要战功?

咱家必定做个好人,给尔等“立大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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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瓒回到军帐,顾卿却是不在。询问守卫,原来张总戎来请,几人都在中军大帐。

“京中来人,顾同知留话,杨佥宪归来,请立即前往。”

闻言,杨瓒不及歇一歇,又披上斗篷,转道中军大帐。

大纛之下,军帐之前,两列边军手按腰刀,脊背挺直,对面而立。

帐帘未垂,帐中燃着火盆,北风卷入,仍如置身冰天雪地。

张铭坐于主位,顾鼎让至左下首,顾卿在右下首,其后是赵榆等将官。

众人皆甲胄在身,盔缨鲜红,满面肃杀。

一名青衣官员手捧敕令,另有两人伴在身后,高举牙牌。

杨瓒进帐时,敕令已宣读完毕。帐中气氛更冷,空气似冻结一般。

“张总戎领旨。”

张铭握紧拳头,后槽牙磨得咯吱作响。

传旨官员面带嘲色,道:“下官另奉旨意,查盘大同、万全等处边储。就此告辞,诸位莫送。”

话落,袍袖一挥,视帐中将领如无物,转身离开。

走得有些急,未过帐帘,差点撞上杨瓒。

见其着绯色官服,腰束金带,面容异常年轻,脚步立时顿住。想起京城所闻,四字脱口而出:“你是杨瓒?”

杨瓒挑眉,上下打量这位,看到对方的官补,眉头挑得更高。

没料错,这位应是科道御史,正七品。

都察院里没见过,八成是派至地方,这两月方才归京。能手捧敕令,应是入内阁之眼,有几分实才。

不过,这鼻孔观人的习惯,实在不可取。

天生眼斜还是怎么着?

明晃晃的蔑视,当他看不出来?

心神微动,手指擦过腰间,抬起头,肃然神情,沉声道:“本官确是杨瓒。尔乃何人?区区七品,见到本官竟不行礼?”

此言一出,帐中几人都是脸色奇怪,嘴角扭曲。

镇虏营中,谁不晓得,杨御史平易近人。

挽起袖子铲雪,抄起长剑御敌。寻常兵卒都没见他打过官腔。这样横眉立目,严声喝问,实在少有。

这几个青袍的文官,鼻孔朝天,自以为清高。遇到兵卒,蔑视之意不加遮掩,见有伤兵抬过,竟以袖掩鼻,当真面目可憎。

能被杨瓒收拾一顿,必能大快人心。

众人等着看好戏,唯有顾卿,视线扫过两人脚下,嘴角闪过一丝笑纹。

“下官都察院监察御史刘庆,见过大人。”

品级摆在面前,刘御史不得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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