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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许多的男人,便显现出弱态来。

被执微揪住了手腕,眼神迷离了一瞬,抬头愣愣地看着执微, 想再说些什么, 被执微一个凌厉的眼神压了回来。

他嗫嚅了两下,身形愈加佝偻起来。

温厘年纪大她很多,但看脸倒是并不怎么苍老, 疲态更浸于内里,瞧着面上,只是个面容仍留有几分青涩的中年人。

时间似乎停滞在了他的身上, 难怪地肤一眼就能认出他。只是他过于瘦削的身体没什么多余的肉,一副空荡荡的骨架晃在这里,仓促间裹上一层皮,就混进人间闯荡。

这样瘦削的人,执微之前见过一个,就是贪狼。

可和之前骷髅般的贪狼不同的是,贪狼就算瘦成那样了,眼底还是带着恨意,哪怕瘦弱肮脏,也始终是随时会咬断人咽喉的状态。

温厘则不同。他像是被抽去了灵魂,那些话语途经他的身体又溜走,他的目光没有任何焦点地空望着。

执微扯着他的手腕。她不会把脉,但污染凭她控制,于是她感知了一下他的状态。

手腕皮肤微凉,皮包骨头,青色脉络顺延手背而上。

执微感知了一下,惊奇地发现,她此刻握着温厘的手腕,和之前握住安德烈的手腕二者相比,并无什么明显区别。

污染者在执微的理解里,属于一种随时暴起伤人的丧尸形象。

但亲眼看见的人,苍白到有些懦弱,和执微听到的关于污染者的形象完全不符。

莫桑是一开始就被她隔离控制住了,执微认为他或许不算完全的污染者。可轮到了温厘这里,温厘是个完全的污染者了,但是也并不凶啊。

他还是被收容过的污染者呢!身上一点兽性的凶猛都没有,只是一种动物应激般的怯懦,这有些超出执微的预料。

她没有在温厘身上感知到任何污染。

执微腕骨上的黑玉镯子,正因为她抬起手臂而微微晃荡着。它乖顺、臣服、安宁地做着她的饰品,哪怕和污染者温厘此时的距离不到巴掌大,也并没有暴起,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它是执微的工具、仆从,可从来没认为自己是污染者的造物,也不顺从污染者为自己的主人。

执微还以为被困在疗养院,接受“无尽空白”作为比死亡更严苛的惩罚的污染者有多可怕。现在看来,她没发现任何不同。

这里毕竟有这么多人看着,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执微扯着温厘,将他带离广场,也不多话,直接把人塞进了悬浮艇的后排。

悬浮艇上,安德烈坐在副驾驶位,他的身子努力往驾驶面板那里挤,头则使劲拧回来,一边看着执微说话,一边努力保持着和温厘最远距离的样子。

主驾驶位上坐着贪狼,他无语地盯着安德烈看了一眼,瘪瘪嘴。

安德烈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嫌弃,不高兴起来,委屈道:“你当然不怕了!你是污染种,他是污染者,地肤是他女儿,主官是主官,只有我,我最危险!”

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和污染者同处一个区间,不仅是背叛了自己对神明的信仰,还割舍掉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能不害怕吗?

执微安抚他:“有我在呢,安德烈,我不会冷眼瞧着谁伤害你的。”

安德烈最听执微的话,听见执微这么说,就放心了一些,挺直的脊背也松泛了一些。

安德烈对于刚才广场上的静默,很是好奇:“人们发现他是污染者了吗?”

执微摇头:“没有实证。”她解释,“但他姿态狼狈,目光空洞,精神混乱,又出现在污染种聚集地,比起污染种因为共有的那种’原罪负担‘而显得苦大仇深的态度,他空白多了,就像是一颗黑球堆里的白球。”

“就很像人们幻想中的,生活在疗养院的至亲。”

安德烈嘟囔着:“我看地肤都要哭了。”

执微沉默了一瞬,瞥向身边畏缩的温厘,她看见他单薄的身体,想到他的女儿在沙洲继承妈妈的意志,站成伟岸的功勋雕像,想到他的妻子死守沙洲,又想起了自己的妈妈爸爸。

她知道地肤为什么想哭。绝不是因为温厘此刻多么单薄瘦弱。

执微对安德烈说:“如果瑟恩伯琳和你再见面,她灿金色的头发灰暗失色,她那些昂贵的珠宝都改成了草屑,她又眼神迷茫地望着你,看自己的孩子的目光和看旁人一样……你也会难过的。”

安德烈想想,那何止是会难过呢?他会难过死的!

执微:“温厘没认出地肤,他的眼神没有为地肤停留哪怕一瞬。他的目光平等空洞地扫视着人群,这对他的女儿来说,足够心脏如同刀子割开般片片碎裂。”

她说着说着,突然安静了下来。

身边只剩下温厘那疲惫粗重的呼吸声。

执微想,这可真够可怕的。她一定要回家,而且要尽快回家,否则她的妈妈爸爸,会不会如同此刻的温厘望着地肤一样,忘记她的模样?

已经过去半年了。执微低头望着指尖。

回到纪蓝号后,鹑火已经和卢米农一行人先行回来了。执微跳下悬浮艇,鹑火站在靠后的位置,反倒是卢米农迎了过来。

他先是去看执微,之后将目光放在了温厘身上。

卢米农歪着头仔细打量了一番,他沉默地笑了笑,把安德烈笑得后背发凉。

果然,回到内舱后,卢米农立刻蹿到贪狼身边。

“那就是你的父亲吧?和你长得真像啊。”他和贪狼套近乎。

贪狼站定,垂眸看了他一眼,坏心眼道:“哪里像?”

“五官轮廓和眉眼都有几分相像,尤其是那种冷淡清俊的气质,一看就是父子。当然了,和鹑火护卫官也很像,一看就是父女。”

地肤眼角还有些红,她走了过来,礼貌开口:“是我的爸爸。”

卢米农:“……呃。”

贪狼欣赏了一下卢米农的窘态,嗤笑了一声,对地肤说:“放心,谁会抢你的爸爸?”

地肤没搭理他,看着卢米农:“有什么事情吗,卢米农竞选人,你看起来很有把握,已经确认他是污染种的源头了吗?”

她分明 还眼角泛红,一副才止住哭意的样子。可又语气微妙,神情不怒而威,于是哪怕是眼角泛红,也显出几分猩红杀意。

卢米农也不怕。

他对地肤直言:“我选择做竞选人,是因为做竞选人可以有一些高于人类的特权。”

地肤心头一紧。

“我的意思是,他这个状态我不久之前看见过。”卢米农微笑着说出了地肤心底的想法,“我姐姐和他一样。”

二人对立而站,陷入了焦灼。

这时候,执微和安德烈一边说话,一边才回到内舱。

卢米农一看见执微,就开始用那种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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