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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生命,她能做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可以暗示灵魄连通总部基地,调拨武装力量……或者攻击疗养院的舰队,篡改他们的舰艇数据……

不,执微陡然意识到,灵魄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疗养院攻击的不是竞选人。因为那是疗养院,因为这是灵魄。

灵魄是祁入渊的秘密,是从数牢跑掉的人工智能生命。数牢的亿万迭代里,只跑出来一个灵魄,她是祁入渊更深层的王牌。灵魄一旦暴露,祁入渊就要从疗养院被转移到人类审判法庭。

所以灵魄不能放开自己的力量去拯救谁。哪怕是她自己,哪怕是执微,哪怕是如同她母亲一般的祁入渊。

不可抗力下,疗养院的收容舰驶入了锈齿轮总部,太空监牢准备好吞噬祁入渊幽白深远的灵魂。

但肯定还有办法……一定还有办法……执微的头脑高速运转着,祁入渊掀起眼帘望向她,和她目光相接。

祁入渊张张嘴,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了出来。她被血沫呛到了,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还需要等多久,副官。”舰队长平静地催促流程。

“还是,需要我开启星网直播,让所有选民看见,执微竞选人在保护一位疗养院判定的污染者?”

安德烈蓝色的眼睛深沉得发暗发灰。

舰队长:“执微竞选人是本届选神的希望,她非常特别,也足够优秀。但副官,你要为你的主官考量,你知道的,选民可以接受竞选人同情污染种,选民会接受竞选人保护污染者吗?”

他像是在暗指什么,幽幽地对安德烈说:“选神的路上,副官要替竞选人衡量,做好切割。”

“执微竞选人在之前才在六公里拿到第一名,难道在即将到来的七公里,副官就盼着她淘汰吗?”

执微揽着怀里的祁入渊。

她耳朵不聋,她清晰地听见了舰队长的话。换作往常,她会快乐小狗一般地为这话开心。

——什么,七公淘汰?太好了!七公在八月一日,正是不早不晚的淘汰好时间!

——和之前计划好的差不多!这就是传说中的完美执行吧,想什么来什么,超棒的!

她应该这么想的,她应该这么想的。

可此刻,执微的脑海里,无规则地闪烁着米粒大小的白斑。似乎从耳廓开始,顺着脑膜沿着脑核,始终传来一阵阵永不停歇的嗡鸣。

她无法去想那些快乐的、可以顺理成章地淘汰的相关话语。

因为此刻,祁入渊正呕出一口鲜血,沾染在她的衣襟上。

“老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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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微抵达这片陌生世界后,她是竞选人,她是主官,她是选神者,她是被依赖的、被需要的、被渴望赐予拯救的。

哪怕和安德烈之间,也是平辈,是朋友,是追随者。

只有祁入渊,只有这一个她叫着叫着从“教授”叫成“老师”的年长者,为她提供了许多指引。

她不可控制地,在这个陌生世界里,从她身上汲取了许多安全感。

祁入渊抬手,用尽力气按住执微的手背。现在的祁入渊,伴着执微的安全感一起消散。

她虚弱得像是一首只剩下余音的歌。

祁入渊翻过执微的手,指尖抵住她的掌心。她仰着头,盯着执微,目光空灵深远,仿佛要从眼底沁出血来。

执微凑近她,再凑近她,俯身拥着她,像抱住一只濒死的雪白蝴蝶。

祁入渊在她手心里用指甲划出了“胤华”的名字,伴着掌心的刺痛,执微看清了祁入渊眼底的杀意。

“你不必再为这个担忧了,执微竞选人。”祁入渊喃喃着,低声开口。她在这个时候,叫她【竞选人】。

执微揽着祁入渊的后背,她倚靠在执微怀里,缓慢地吐息着,一点一点。

这一瞬间,执微没有在乎胤华,她也不在乎疗养院,她只盯着祁入渊。

“老师,老师,先别说话,你还在流血……我在想办法,我一定能想出办法……”

执微是外来者,她对疗养院的概念总是有些模糊。但她会听身边人说的话,她知道,在人们眼里,被疗养院收容,比死亡更可怕。

密密麻麻的房间,蜂巢般集结着,人们被放逐到这里,面对的是无边无际的空白和虚无。

执微如同陷入了沼泽,铺天盖地的不安袭来,笼罩着她。泥泞潮湿的情绪,似乎堵住了她的鼻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下一下重重地呼吸着,冷气钻过气管,刺入她的大脑。

“老师,你不是污染者,你最近没有接触污染,没有靠近污染源也没有涉足污染区,即便你被波及,我也……”

她想说,没有污染的源头,就是没有证据。可世界解释着不信神的堕落为污染者。

她想说,我也可以试着去操纵污染,像之前在胤华那里试着去做的那样。可祁入渊的反应,像一汪静谧的水。

她轻轻开口:“……我可以是。”

说完,她明亮的眸子像是黯淡了一瞬,又像是粹出了更烈的火焰。

这一刻,透过她晶亮的眼睛,执微窥见了一种晦暗的、不可主动言明的、深邃的秘密。

执微想说的话太多,但一时之间都无法说出口。于是滑动在喉口的气息凝滞着哽咽着,最终听起来像是无法诉诸于口的呜咽。

祁入渊只能听见她喃喃,听见她说,“老师……老师……”

“不要难过,我们没有时间难过。”

祁入渊咽下一口血,说话顺畅了一些。

她扯住执微的衣襟,借力坐直了一点,死死地盯着执微,不像是在说遗言,只像是在对世界宣战。

“值得庆幸,我不会死,没人想我死。咳!咳咳!”祁入渊说道,“如果我死了,我的思想理念会迎来最后的、盛大的狂欢……咳。在解读过程里,一旦被推上高潮,拱上高位,他们不会想看见这个的。”

祁入渊咳嗽着,几乎要把内脏呕出来。

“他们要我精神溃败,思想无法留存。要我在虚无的尽头只能和自己的意识博弈,要我逼疯我自己。要时间湮没掉我的观点、理念、梦想,直到选民记不起世界上有我这么一个人。”

她的瞳孔有些失焦,她好像已经看见了那片奔涌而来的,要将她吞没的虚无。

最后,她只能抓住执微,她对执微重复着:“走下去,坚持走下去……我求你,所有人都求你,走下去……”

“不止我这样喜欢你,不止我渴求着为你骄傲。”

祁入渊说着 断断续续,呛着血沫的话。她像是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执微将额头抵在祁入渊的肩膀上。她能感知到她单薄脆弱的身体,却也可以从她那里汲取到数不尽的力量。

一直以来祁入渊都是可靠的,她是她的庇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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