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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冷漠嘲讽着“你的元阳不过如此”的风倜尧幻影,其根源是何等的痛苦与自我保护。
更看到了,自己之前的强迫、束灵环、当众的宣示主权……每一次,都精准无比地踩在了风倜尧最痛的伤口上,将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尊严践踏得粉碎。
自己那所谓的“喜欢”和“道侣”,在风倜尧的经历面前,显得多么的傲慢和可笑!
宁沅自幼天赋异禀,被风云宗太上长老收为亲传,众星捧月,何曾真正见过世间这等污秽与苦难?
他所有的认知都来源于修炼、比试、宗门事务。
此刻,风倜尧血淋淋的过去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眼前,带来的冲击是颠覆性的。
铺天盖地的心疼和汹涌而来的悔恨吞没了他。
他终于明白了。
明白风倜尧为何总是像一只受惊的刺猬,稍一靠近就竖起全身的尖刺。
明白他为何对“负责”、“道侣”这些字眼如此抗拒和嘲讽。
明白他为何在幻海炼狱突破后,会那般决绝地归还玉佩,说出“到此为止”。
自己带给他的,根本不是救赎和爱恋,而是另一种形式的、以“喜欢”为名的伤害和恐惧。
宁沅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想起风倜尧的那些抗拒,而他却不以为意。
他真是畜生。
“对不起……”宁沅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厉害,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滑落,滴落在风倜尧的脸颊旁,“对不起……风倜尧……我从来不知道……我竟然……”
他竟然一直在用最错误的方式,爱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
阴阳玉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最终恢复如常。
宁沅将它从风倜尧额前取下,紧紧握在手心,那温润的触感此刻却觉得无比烫手。
他俯下身,极其轻柔地、珍重地吻去风倜尧眼角那一点点未干的湿意,然后用自己的脸颊,贴着他微凉的脸侧,像是在汲取力量,又像是在无声地传递着某种决心。
之前的偏执、霸道、不甘,在这一刻被那汹涌的心疼和彻悟冲刷得七零八落。
他看着风倜尧昏睡的容颜,眼神变得无比柔软,却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是我错了。”他低声承诺,像是在对风倜尧说,又像是在对自己立誓,“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我会学着……用你能接受的方式……”
“等你醒来。”
殿内烛火轻轻摇曳,将相拥的身影投在墙壁上,仿佛交织成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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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爱是心疼
风倜尧是在一种极其复杂的感官中醒来的。
身体的疲惫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舒缓交织,意识回笼的瞬间,首先感受到的是一道几乎实质化的目光。
他睁开眼,对上的是宁沅近在咫尺的脸。
宁沅脸上好几个巴掌印,十分刺眼,不知道怎么弄的。
总不会是他打的吧?风倜尧脸色怪异。
随后是宁沅那双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通红得吓人,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里面翻涌着太多风倜尧看不懂的情绪——浓烈的心疼、深切的悔恨、还有一种近乎卑微的小心翼翼。
他不知道这样看了多久。
风倜尧蹙眉,下意识地想推开一些距离,身体却有些乏力。
他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习惯性地带上了一丝嘲讽的调子:“怎么?宁少主这是……没看够?还是又想出什么新花样来折腾本座?”
然而,预想中宁沅的恼怒或强辩并没有到来。
宁沅只是依旧那样看着他,声音干涩而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十二岁那年冬天,很冷吧?”
风倜尧身体猛地一僵!
宁沅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皮囊,看到了那个蜷缩在雪地里鲜血淋漓的少年。
“那铜炉……砸得很痛……”宁沅继续说着,声音微微发颤,“还有那个姓孙的老畜生……”
“够了!”风倜尧猛地厉声打断,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又迅速涌上一股被冒犯的潮红!
他像是刺猬,瞬间竖起了所有的尖刺,试图用愤怒来掩盖那突如其来的恐慌和狼狈,“宁沅!你调查我?!你竟敢——”
“是阴阳玉。”宁沅轻声打断了他,摊开手心,那半块玉佩静静躺着,“对不起……我……我没经过你同意……我只是想……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
他语无伦次,眼中的愧疚和心疼几乎要溢出来:“我看到……我都看到了……对不起……风倜尧,对不起……我以前什么都不知道……我那样对你……对不起……”
他一遍遍地道着歉,像是要把心掏出来一般。
风倜尧的愤怒僵在脸上,转化为一种极致的难堪和羞耻。
那些他深埋心底、从不示于人前的狼狈、肮脏、不堪的过去,就这样被宁沅窥探得一清二楚?
就像将他最后一块遮羞布都狠狠撕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猛地别开脸,不想让宁沅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呵……现在知道了?觉得我很脏?很可怜?宁大少主,满意你所看到的吗?可以收起你那可笑的同情心了吗?”
“不是同情!”宁沅急切地反驳,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风倜尧,却又怕被拒绝,只能悬在半空,“是心疼!风倜尧,我心疼!”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深吸一口气,语出惊人:“你不是厌恶屈居人下吗?你不是恨我强迫你吗?”
说着,在风倜尧愕然的目光中,宁沅竟然猛地一个翻身,主动调换了位置。
将毫无防备的风倜尧置于上方,而他自己则仰躺着,将最脆弱的脖颈和整个脊背都暴露出来,一副全然不设防、任君采撷的姿态。
他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声音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以后……都让你在上面。只要你别再推开我……怎样都可以。”
“你以后要双修提升实力,就……就找我,我,我可以给你当炉鼎……”
“只要你……别再找别人。”
最后一句话落下,宁沅的声音低得不可思议,带着颤抖。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风倜尧彻底怔住了。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他身下的宁沅。
这个风云宗的天之骄子,此刻竟像个献祭的羔羊,将他那自幼被教导、视若生命的矜贵与尊严,亲手捧到他这个“卑贱炉鼎”的面前。
寝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
风倜尧能听到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声,和宁沅那明显压抑着的、紧张的呼吸声。
他看着宁沅紧闭的双眼,微颤的睫毛,那副引颈就戮般的模样,再想起他刚才那句“怎样都可以”和“我心疼”……
风倜尧双眼逐渐模糊,他指尖刺入掌心,终于压制住了眼底的水雾,将宁沅此刻的模样深深的映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