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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暗不明，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忖，便也不再打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感情的事，外人终究难以插手太多。
…………
时间在灵舟的平稳航行中悄然流逝。
他们已经驶入了无尽海的深处。
四周尽是狂暴的空间乱流，那些乱流在虚空之中穿梭、碰撞，偶尔撕裂开一道道短暂存在的、幽暗不详的裂隙，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
灵舟外的防护光罩不时荡漾起剧烈的涟漪，发出细微却持续的嗡鸣，抵御着外界混乱力量的侵蚀。
楚泗乔近日来越发频繁地来到甲板上，凭栏远眺这片浩瀚而危险的绝地。
他脸上通常带着轻松闲适的表情，眼底深处却是难以化开的忧虑和沉重。
与鬼面人的约定之期，越来越近了。
想到那个交易，想到即将要再次离开慕子笙，前往那未知的时空隧道，楚泗乔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得发疼。
他侧过头，看向身边几乎与他形影不离的慕子笙。
青年正专注地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意和依赖，仿佛他是他的整个世界。
“师兄，这里的景象虽然壮阔，但能量紊乱，不宜久待。”慕子笙轻声说道。
他下意识地更靠近了些，手臂自然地环住楚泗乔的腰，仿佛这样就能将他与外界的一切危险隔绝开。
楚泗乔心中一酸，涌起无限怜爱。
他如何能告诉这个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他身边的人，自己很快就要再次离开，去完成一个吉凶未卜的约定？
他舍不得看慕子笙提前陷入担忧和恐慌，更怕……更怕提前说了，以慕子笙如今这般敏感黏人的性子，恐怕接下来的日子他都别想安稳下床了。
那简直是甜蜜又痛苦的折磨。
罢了。
楚泗乔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反正迟早都要说，不如就等到最后一刻再好好告别。
至少，能让子笙再多过几天安心快乐的日子。能多瞒一天，是一天吧。
他压下心头的涩意，脸上重新漾开温柔的笑意，顺势靠进慕子笙怀里，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好，听你的，再看一会儿就回去。”
他语气轻松，将所有的忧心忡忡都深深掩藏起来，只享受着此刻爱人怀抱的温暖，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即将暂时失去的安宁。
慕子笙不疑有他，只当师兄是喜欢这奇景，便也由着他，将人更紧地搂在怀里，下巴轻轻蹭着楚泗乔的发顶，一起望着舷窗外那光怪陆离、危机四伏的无尽虚空。
灵舟坚定地向着无尽海更深处驶去，距离那约定的时空隧道入口，也越来越近。
第282章 一切都是因为他
灵舟剧烈地颠簸着，仿佛一片随时会被巨浪碾碎的叶子，艰难地航行在无尽海的中心区域。
这里的空间乱流已非外围可比，漆黑的漩涡如同巨兽之口，遍布虚空，疯狂撕扯着一切。
防护光罩明灭不定，发出的嗡鸣已然变成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强烈的吸力从四面八方传来，站在甲板上都能感到身形不稳，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那混乱的伟力卷走，撕成碎片。
“所有人！立刻退回舱内！加固自身防护！快！”叶淮听的声音透过风暴传来。
众人脸色发白，纷纷依言后撤，运转灵力稳住身形。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暖黄色的身影却逆着人流，一步步从舱门内走了出来，走向剧烈摇晃的甲板前端。
风暴瞬间卷起他的衣袍和发丝，猎猎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吞噬。
是楚泗乔。
“师兄？！外面危险！回来！”慕子笙第一个发现，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水般瞬间浇遍全身，让他四肢发冷。
他几乎是吼叫着，就要冲过去将人拉回来。
其他人也看到了这反常的一幕，纷纷惊呼：
“楚泗乔！你要做什么？快回来！”
“哥！别过去！危险！”
“乔儿！”
楚泗乔却恍若未闻，他停在甲板边缘，转过身，面对着众人。
狂暴的能量流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但他脸上却带着一种近乎悲凉的平静笑容。
他的目光掠过一张张焦急担忧的脸，最后，深深地、贪婪地定格在慕子笙那张瞬间失了血色的脸上。
“对不起……”他的声音在风暴中显得有些微弱，却又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大家。”
他顿了顿，迎着慕子笙骤然恐慌起来的眼神，艰难地开口：
“当初子笙濒死，我……我与一位鬼面人做了交易。他救子笙，而我……需要在此刻，通过无尽海中心的时空隧道，回到过去，改写子笙的前半生。”
“时空隧道？回到过去？！”众人皆尽骇然！
慕子笙更是如遭雷击，浑身血液都凉透了。
师兄在说什么？回到过去？改写他的前半生？他什么时候做的交易？为什么他从来不知道？！
“不……师兄！不要！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回来！”慕子笙疯了般想冲过去，却被身旁的顾云延和宁沅死死拉住。
现在的甲板边缘太过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卷走。
楚泗乔看着剧烈挣扎、眼中已漫上血丝的慕子笙，心脏疼得如同刀绞，他却努力维持着笑容，从怀中取出一枚散发着柔和银光的梭形宝物。
“别担心，我有这个——空间灵枢。它能护我在无尽海中不迷失，带我找到那条路，也会带我回来。”
他的语气故作轻松，仿佛这只是一次短暂的离别，“大家保重，等我回来。”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看着慕子笙的眼睛说的，里面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不舍、爱怜和……决绝。
“不——！！师兄！你骗我！你答应过我的！永远不会再分开！你骗我！！”
慕子笙声嘶力竭地吼着，挣扎的力道大得惊人，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
楚泗乔心如刀割，再也无法多看，他怕自己多看一眼，就会失去跳下去的勇气。
他猛地转身，最后望了一眼那混乱绝望的虚空，纵身一跃。
暖黄色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瞬间被下方那巨大的、吞噬一切的空间漩涡所吞没。
空间灵枢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形成一个短暂的光茧包裹着他，下一刻便彻底消失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之中，再无踪迹。
“师兄——！！！”
“乔儿！”
“楚泗乔！”
在楚泗乔身影消失的最后一刹那，透过那疯狂扭曲的空间波动和刺目的银光，他依稀看到了——
慕子笙挣脱了所有人的束缚，扑到甲板边缘，伸出的手徒劳地抓向虚空。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再无平日里的乖巧、依赖或偏执的占有，只剩下一种极致到空洞的悲恸和绝望。
仿佛整个世界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