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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
复仇的快意并未如期而至,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空虚和更深的疲惫。
但至少,线索明确了。
裘万山与玄幽冥府有关。
那么,被他亲手掳走的冥雪,极大的可能,就是被送去了玄幽冥府。
冥雪的下落,有了。
晏时霖的仇,报了其一。
白奕缓缓闭上眼,感受着体内如同荒漠般的空虚和剧痛。
三天……
他需要这三天时间来恢复。
白奕拿出一只崭新的储物袋,将裘万山的尸体收了进去。
等他恢复,就带着这具尸体前往无尽海。
白奕强忍着经脉中火烧火燎的剧痛和几乎要让他晕厥的虚弱感,摸索着想要拿出自己的储物袋,取出疗伤丹药。
然而,指尖触到的却是一个质地不同、带着些许陈旧感的储物袋。
他微微一怔,凝神看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这是晏时霖的储物袋。
是了,当初他将这个沾染了无尽海潮湿水汽和淡淡血腥气的袋子留了下来,一直贴身放着,与自己的储物袋紧挨在一起。
方才意识因痛苦和虚弱有些模糊,竟是拿错了。
储物袋已经被他下意识地打开了一道缝隙。
白奕看着那缝隙,动作顿住了。
他本该立刻合上,换上自己的袋子,但目光却被静静躺在袋口角落的一样东西吸引——那是一本看起来十分破旧、边缘甚至有些卷起的本子。
他偶尔见过晏时霖在无人时,会拿出这本子写写画画。他从未想过探究,也从未问过。
可此刻,在那昏暗的光线下,他清晰地看到,那破旧本子的封面上,用略显稚嫩却认真的笔触,画着一个青年的侧影。
那眉眼,那清冷的神韵……分明是他的模样!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痛骤然扩散开来。
鬼使神差地,白奕伸出手,极其缓慢地,将那本本子从储物袋中拿了出来。
指尖触碰到粗糙的封皮时,竟有些难以抑制的轻颤。
他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积蓄足够的勇气,然后,翻开了第一页。
仅一眼,白奕就看出这是晏时霖从七岁开始写的日记。
第310章 阴雨连绵的林
极其稚嫩、甚至有些歪斜的字迹,带着孩童的视角和懵懂,记录着地狱的开端:
【今天阿娘带我去了一个好大好高的地方,叫天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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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好厉害,对着一个穿着很漂亮衣服的男人喊,还把我推过去。
那个男人脸色好难看。
阿娘说着说着,突然拿出了一把刀子,然后……然后她就不动了,流了好多好多红色的东西……我好怕,我去摇她,她都不理我……
那个男人后来让人把阿娘抬走了,他看着我,眼神冷冰冰的,说:“从今天起,你住在这里。”】
白奕略微回想原书剧情,便明白晏时霖写的是什么。
晏时霖是天回宗宗主晏鸿与一名蛇女露水情缘后诞下的私生子。
蛇女十分爱慕晏鸿,但晏鸿却害怕被自己夫人发现,与她一刀两断。
蛇女不甘,于是瞒着他生下孩子,在晏时霖七岁时,抱着他上天回宗指责晏鸿,最后在众人面前自刎。
晏鸿迫于舆论压力下只能收养这个孩子,但却一直把他视为耻辱,安排的住处是湿冷漏风的柴房,不允许晏时霖随意走动。
白奕的目光再次往后看去:
【他们把我关在一个黑黑的屋子里。这里堆着柴火,有点扎人。晚上好冷,被子薄薄的。没有人跟我说话。
肚子好饿,咕咕叫。没有人送饭来。
我偷偷从门缝看外面,看到有人在吃东西,好香。
我忍不住,趁没人注意溜出去,想去厨房找点吃的。
结果被一个师兄发现了,他骂我是‘小杂种’,还踢了我好几脚,好疼。我赶紧跑回黑屋子了。
今天终于有人来了!是两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师兄,他们端着一个碗。
我好开心,以为有吃的了。
可是他们把碗放在地上,然后用脚踩了进去,把饭和菜都踩得脏兮兮的,和泥土混在一起。
他们笑着对我说:“小杂种,想吃吗?从我们裤裆下面钻过去,就给你吃!”
钻过去就能吃饭?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钻,但是肚子太饿了,像有火烧一样。
他们让我钻,我就老老实实地趴下,从他们叉开的腿下面爬了过去。
他们笑得更大声了,还把脚踩在我背上。
爬过去后,我赶紧抓起那些被踩脏的饭团,往嘴里塞,有点沙子,但是能吃饱。
他们笑着走了。后来我才慢慢知道,那样好像是不对的,是丢脸的。
可是当时,真的太饿了。脸面又不能当饭吃。】
一页页翻下去,白奕的指尖冰凉,颤抖得几乎握不住那单薄的本子。
尊严,自重。
他一直想教会晏时霖的东西,原来很久以前就被年幼的晏时霖为了生存而摒弃。
他不懂,他斥责,他恼晏时霖为什么总是学不会。
如今这些歪曲的字,每一个都如刀刃,劈砍在他心上。
他每说一次“尊严、自重”都是是一种无形的霸凌。
他在藐视年幼的晏时霖所受的每一份苦难。
没有人教过晏时霖什么是尊严,年仅七岁的他,也不懂什么叫“胯下之辱”。
他在吃着被人用脚踩得脏污泥泞的饭团时,想的是什么呢?
他只是在想,啊,还好能吃饱。
无人在意晏时霖的苦难,而他,不仅不在意,还无数次傲慢无比地斥责他。
白奕猛地闭上了干涩的双眼,再次睁开时,继续往后翻去:
【又被关了好久。黑屋子里有时候会有老鼠跑来跑去,一开始很怕,后来就不怕了,因为只有它们不会欺负我。
就是饿的时候,看它们都觉得……(字迹被水渍模糊了一小片)
今天听到外面几个师兄在聊天,说我是宗主的“耻辱”,说我不该活着。
什么是耻辱?是我让爹不高兴了吗?所以他才不想见我,把我关起来?
偷偷跑出去找吃的,又被发现了。
这次是个师姐,她没打我,但是看我的眼神像看虫子一样,她把我要拿的果子扔在地上,用脚碾碎了。她说:“脏东西,你也配吃?”
有时候会做梦,梦到阿娘,梦到她抱着我,很暖和。可是醒来还是黑黑的屋子,冷冷的。
要是能一直做梦就好了。
今天感觉身体里好像有哪里不一样,有点热热的,但是又抓不住。
是不是像他们说的,我既是人又是妖,所以是个没用的怪物?
人族的灵根是废的,妖族的力量也没有……我到底是什么呢?】
日记在这里空了几行,笔迹似乎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略有不同,显得稍微稳定了些,但依旧带着少年人的青涩。
记录的似乎是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