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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侍卫,这两人一前一后,小心地扛进一个鼓囊囊的大麻袋来。
麻袋落地,解开扎口的绳子,才露出那个被萧廷俊抓来的逃犯。
一个约莫十六七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嘴让一团布塞着,手脚也被一道道麻绳捆了起来,看装扮像个叫花子,可从头到脚又都是干干净净的。
庄和初一眼看去,着实一愣。
人是他让萧廷俊去抓的不假,但人被这样抓来,还是让他有点意外。
那些一道道捆在千钟身上的绳子,看起来捆得密实,可稍加留意就能看出那绳结打得有多蹩脚,这样一路颠簸过来还没散开,必定有这挨绑的人小心翼翼护着它的功劳。
还有堵嘴的布,看着一大团,但塞得太浅,全凭千钟咬着才没掉出来。
就算是萧廷俊亲手来办,这些事也断不会办得这么糙,想也知道,他是挑了些什么人随他去的。
这是动的什么脑筋?
何万川比庄和初愣得更深。
雍朝境内正在通缉的犯人,何万川心里大概都有数,这是哪桩案子里的,一时之间,还真对不上。
何万川困惑地悄悄朝堂下瞄了一眼,就见堂下每一个人,连同跟在皇上身边的那个小公公,满脸都是一副“怎么会是她”的样子,不由得更困惑了。
更让他困惑的,是这小叫花子似乎也全认得这些金尊玉贵的大人物。
人从麻袋里一解出来,惶然朝周围望了一眼,就慌地挣扎蠕动着跪起身,准准地冲着皇上连连叩头,眼中盈盈含泪,口中呜呜有声,分明是诉冤之意。
那九五至尊好心地朝公案上指了指,示意她朝那边磕。
何万川眼睁睁看着这人呜咽着朝自己磕过来,懵然之间,只好问向把这人抓来的萧廷俊,“这是——”
不等何万川把话问完,萧明宣已沉着脸叱喝出声。
“胡闹!昨日在大皇子府,皇兄已经亲口赦了她的罪,大殿下是忘了,还是一心急着积功,已经不计使什么歪门邪道了?”
说着,萧明宣目光冷然朝庄和初一转。
“本王看,大皇子现今连起码的德行都还没修成个样,远不到入衙门学什么的地步。庄和初,你教导不善,还想推诿塞责,该当何罪!”
“三弟先别急。”不等庄和初捂心口,萧承泽已捧着茶,息事宁人道,“来都来了呀,这大理寺衙门里也不会有什么刺客,全当歇歇脚吧,庄和初的罪,晚些再论,反正他也跑不了。何万川,你接着问。”
这一来二去,何万川总算对上了号。
她就是那个因为当街劫走庄和初,而被京兆府满城抓了一天的小叫花子?
既然天子发话让他问,何万川也只好问:“敢问大殿下,此人身犯何事,于何日起受何地衙门通缉?”
萧廷俊一直气定神宁地站在一旁,听何万川问这一声,才胸膛一挺,迈着方步走到堂中,又朝那被五花大绑跪成一团的人看看,才昂起头来笃定开口。
“她犯的事,得从先帝朝说起了。”
“先帝朝?”何万川着实一愣。
萧廷俊脚下轻捷一转,转向堂下也一样在愣着的那片人,“父皇和三叔可还记得,十年前,先生那桩成了一半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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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萧廷俊话音未落,伺候在御驾旁的万喜就已经想起来了。
庄和初入朝这么多年还没成家,全是因为这桩孽缘。
当年他三元及第,从蜀州山中一介无名书生,一跃成为各方皆想拉拢的朝堂新贵,为防各世家望族在他婚事上打主意,先帝很快便给他赐婚了一位与朝堂毫无牵扯的内廷女官,为彰恩宠,特将这女官册为了县主,尊同亲王之女。
单论门第出身,庄和初自然不比皇城里的世家公子,但眼见他一朝折桂,必定前途无量,又是性情温良之辈,相貌也生得不俗,那时身子骨更不似如今这么孱弱,怎么看,都不算委屈了那女官。
可任谁也不曾想到,成婚之日,那女官竟在接亲的路上逃之夭夭了,留庄和初一人被满堂前来贺喜的同僚看了个绝世大笑话。
如今已十年过去,那女官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龙椅上的人都换过了,庄和初还是不肯把这篇儿揭过去。
说是碍着先帝旨意,但要叫万喜说,八成还是因为咽不下这口气。
这件皇城里的陈年旧事,除了何万川不清楚,在座无人能忘,萧廷俊也不在这大庭广众间赘述那些他也是长大后才听说的细节,只捡着与今日堂上要裁决之事相关的讲。
“母后曾多次对我讲起,当年明明是那女官的错,先帝却一味怪罪到先生头上,害得先生忧愤之下大病一场,落下了病根,这些年身子才一直养不好——”
“大殿下,”萧明宣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耗尽了,恼然道,“朝中事忙,大理寺公堂也不是听你扯这些闲篇的地方。”
“就是这些闲话,三叔从不当回事,可我一直记着,这些年,无一日不在想着把那个害人不浅的女官抓回来,还先生一个公道,也还先生一个自由身。”
萧廷俊说着,蓦一转身,灼灼的目光再次落到堂中那被他套着麻袋捉来的人身上,一字一声恨道。
“今日,这罪魁祸首,总算是让我抓着了。”
罪魁祸首……这个小叫花子?!
何万川刚理清这话里的意思,还没来得及惊诧,堂下萧明宣已霍然起身,凤眸圆睁,直瞪在那被萧廷俊抓来的人身上,好像要生生把她瞪出个窟窿来。
“你说,这是先帝指给庄和初的那个梅……梅什么……”
“梅知雪。”萧廷俊补出了这个一度响绝皇城的名字。
乍然间,一众目光尽聚于堂中那破破烂烂的一小团上。
听到这个名字,被抓来的人好像也终于明白自己惹上了什么祸事,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一下子盈满了错愕,慌得连连摇头不止。
“胡闹。”一直在旁默然喝茶的萧承泽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皱眉看着那通身一股子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当年你才几岁?朕都没见过梅氏长什么样,你凭什么认定她就是梅氏?”
萧廷俊还未答,庄和初已起身道:“陛下容禀,是臣请托大皇子去寻她的。”
一见庄和初勉力起身,萧廷俊忙去扶他。
今早去庄府时,萧廷俊心里揣着事,肚子里揣着怨,再加上灯火昏暗,实在没有留意他这先生的病情,来到这儿才发现,庄和初今日脸色实在不好。
也不知是昨日为他的事累着了,还是今早被他给气着了。
萧廷俊心里不安,扶了庄和初起身,又留在他身旁照护。
叫萧廷俊这么一关切,这原就看着满面病色的人愈显得弱不禁风了,再一垂目颔首,莫名让人觉着,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