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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身的荣辱,更是为保家族万全,就算无功,也断然不能有过。

再则,这房间里也确实还有些值得一留的门道。

“县主,咱们就是追,也得有个方向不是?”风临一本正经道,“您看这间客房里,到处都是人刚刚使用过的痕迹,这里头肯定有很多线索,咱们不如先在这里找找吧?”

醉酒的人头脑混沌,消化他这些话似是有些吃力,皱眉思量了好一阵,才似豁然开窍,大力一点头,抚掌称赞道。

“你真……大智,若裕王!”

“……谢县主。”

*

楼下与楼上一样,都已清得一干二净了。

不只是人,一桌桌的酒菜饭食也都清了个干净,庄和初下来时,连店家和一众随行而来的侍卫都退了出去,偌大的厅堂之中,就只有云升一人在正中的一张桌旁伺候萧廷俊用茶。

见庄和初来,萧廷俊起身亲自给庄和初斟了一杯,敬到座前。

“多谢殿下。”庄和初落座也不多言,只捧了茶杯在手,开门见山道,“殿下可是与谢参军遇上了?”

“不是遇上的,我就是来堵他的。”萧廷俊也不藏不掖,“我在大理寺听他们说,广泰楼的人刚一被放回去,当晚就出了事,出事前,还有人听见谢宗云在里头跟他们说话,这怎么想都跟我裕王叔脱不了干系。”

庄和初浅浅点头,“所以,殿下便想从谢参军处着手,查明原委?”

“原不原委的,本来我也不在乎,我就是想把广泰楼那些人找到,拿捏我裕王叔一把。”萧廷俊坦坦荡荡道,“想着谢宗云老谋深算的,只要跟定他,先下手为强就是了。所以一打听到他奔这儿来,我也就奔这儿来了。”

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倒是他这学生一贯能使得出的小聪明。

只不过,他这话里说了个“本来”,那就是说,这番聪明的打算,已然尽数作废了。

庄和初笑笑,“那殿下如今又怎么想?”

萧廷俊毫不转弯抹角,“我想请先生给我句实话,广泰楼那些人的失踪,是不是先生的主意?”

庄和初眉眼间的笑意微微一顿,而后弯得愈发深了几分。

“殿下为何这样问?”

“谢宗云刚才是来见先生的,出门那样子,像个被人踹了一脚的狗,想必是在先生这儿吃了大亏。可谢宗云就不是个能随便忍气吞声的,一定是他的命门被先生捏在手里。”

萧廷俊言至于此,牙关紧了一紧,似是忍下了些什么,才又尚算恭敬道。

“我猜着,是先生想送那些人出城,才邀谢宗云来这里谈条件的。”

短暂的沉默间,就听楼上传来笃笃一阵乱糟糟的响动。

庄和初抬眼朝上望了望,目光收回时,还是一派心平气和,不急不忙,“我与那些人素昧平生,何必护着他们呢?”

“您跟他们不熟,可梅重九跟他们熟啊。您是为了让梅重九安心吧?”庄和初越是平和,萧廷俊越是掩不住急躁了,话越说越快,“或者,保下广泰楼这些人的性命,就是梅重九开给您的认下那小叫花子当梅知雪的条件,是不是——”

萧廷俊话音未落,楼上又是窸窸窣窣一阵乱响。

话一断,急躁也断了。

庄和初笑笑,这猜测虽与实情相差甚远,但这个故事要照这么讲,也是能自圆其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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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理寺看两天卷宗,是有了些许长进。

“这件事,殿下就不必插手了。”

“我怎么能不管!”萧廷俊几乎是从座上跳起来的,“先生糊涂啊!那谢宗云可不是个好惹的,您这是在与虎谋皮,他要是反手坑您一把——”

楼上又是“咚”的一声大响,生生把话音砸断了。

断而再续,那一口提起来的气可续不上了,萧廷俊沉了口气,话里急躁散去不少,明显和缓了些。

人也索性凑过来,蹲到了庄和初座旁。

“先生,这么危险的事,您就是要做,也不要孤身一人去做,我现在行动自如了,我的一切都能为先生所用,先生需要什么,只管与我说。先生您就信我一回,玉轻容的事,我是莽撞了些,可我经过这一遭,又到大理寺长了不少见识,我现在觉得,我已经有种脱胎换骨、涅槃重生的感觉了。”

说着,萧廷俊像是要证明点什么,扬手往那些撤干净的桌案上一指。

“刚才那些食客们剩在这里的饭菜,我都让人把它们敛了敛,分赏给这街上的叫花子去了。您看,我是真有长进了吧?”

庄和初看看他这些浮在面上、足够一目了然的长进,轻笑一笑,“殿下今日能出现在这里,已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出现在这儿?”萧廷俊一怔,还没琢磨出点意思,就听楼上又“咣当”砸下一声。

实在是不容人忽略不管了。

庄和初皱眉朝上看看,起身而去,萧廷俊也忙随了上去。

一上楼去,就见这道正对着楼梯口的房门半掩着,透过开敞的一半,就能清楚地看见一道人影撅着屁股钻在床底下。

“风临?”萧廷俊诧异,“你折腾什么呢?”

钻在床底下正扒拉着的人忽听这一唤,慌地一挺身,脑袋梆当撞上床板,缓也没顾得缓,就匆匆退出来,手忙脚乱站起身,一刻不敢迟疑,埋头就禀。

“回殿下,回庄先生……县主说,她看见广泰楼掌柜就藏在这间房里,兹事体大,不敢耽搁,我就陪县主——”

风临话说到这儿,才想起刚才那还与他一起天上地下一顿翻腾的人,抬头转眼,转了好几眼,才在窗边茶案旁看见一道趴在案上似是睡着的身影。

他奉命钻进床下的前一刻,分明还见她钻在这座椅下扒拉呢,怎么……

风临懵然一愣间,萧廷俊已忙不迭地向庄和初解释了。

“先生,这不是我让他干的啊!”

“罢了,许是县主念着她兄长,怕广泰楼的事传到梅先生耳中让他忧心,醉中神思恍惚,看错了。”庄和初好脾气地笑了笑,为风临开脱道,“她方才确也与我念叨过几句的。”

说着,庄和初走上前去,将那趴在窗边酣睡的人小心抱了起来。

“殿下若没有旁的事,我且先送县主回去休息了。”

手下人出了大洋相,萧廷俊也巴不得这事儿赶紧翻过篇儿去,便不再缠着庄和初多问什么,忙差遣还懵着的风临快去将庄府马车喊来门口候着。

上了马车,觉出马车辘辘前行了,那被庄和初抱进马车躺着的人才蓦地睁开眼,一骨碌坐起来。

虽是装睡的,但终究醉意未消,睁眼也睁得迷糊,庄和初扶了她一把,不由得笑笑,“都已办好了,想睡便睡吧。”

千钟揉揉眼,晃晃还是有些混沌的脑袋,“就这样,就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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