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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朝那随行而来的南绥使者一伸手,“这是位琴师,南绥的贺礼,是由这位琴师在庄府婚仪上献曲一首。”
萧明宣朝人一打量,还是把目光投向了那只小礼箱,“这又是什么?”
谢宗云忙将那小箱子打开,从中掏出几页皱巴巴的纸,“卑职请琴师把明日要奏的曲谱一起拿来了,请王爷过目。”
纸不是什么好纸,谱字也写得不甚工整,一看就不是拿来送人的东西。
萧明宣走马观花地一扫,“这是首什么曲子?”
“是小人新谱的一首贺曲。”想着方才问过西凉使者的那些话,南绥琴师又小心翼翼补道,“南绥贺庄大人与梅县主喜结连理,祈望二人日后琴瑟和谐,同心永好。”
“绾儿。”萧明宣对这套说辞亦不置可否,只扬声一唤,转手将那叠琴谱递过去,“誊录一份。”
苏绾绾应声接了,便到一旁置了笔墨的小案上照办。
看过琴谱,萧明宣又看回这谱曲的人,“可容本王看看你的手?”
“王爷请便。”琴师才一将手抬起,右手便被萧明宣一把抓住了。
后悔已来不及了。
“嗯……”萧明宣捉着这只手正反看了看,“是双弹琴的手。不过,南绥可曾想过,如此迢迢路远,万一你半路伤了手,可怎么办?还有什么准备吗?”
琴师一怔,“没有——”
话音未落,忽觉一个刚硬如石的力道钳住他的手,狠一用力。
咔一声响。
“啊——”琴师惨绝哀叫着软跪于地。
明晃晃灯火映照下,一清二楚看着,那右手四根修长白净的手指,已被齐齐掰断,以一种骇人的姿态反折向手背。
怀远驿的小吏惊得差点儿叫出声,好歹及时闭住了嘴。
萧明宣微微俯身,目透寒芒,口中却关切道:“没有别的准备,那可太不周全了。你看,你这一不慎跌倒,摔断了手,可如何是好啊?去庄府献礼的事,就在几个时辰后,不会有所耽搁吧?”
十指连心,何况四指齐断,琴师痛得浑身打颤,冷汗层出,眼前直泛昏黑,还是勉力连连摇头,颤颤然挤出一声。
“不、不会……”
“那就好。看来伤得也不重,你就在这儿略等一等吧,待琴谱誊好,着人将你与琴谱一并送回去。”
萧明宣与地上的人说罢,直起腰,转看向那已惊得满面煞白的西凉使者。
“明日,是你代西凉使团去庄府送这大石头吧?”
“是……”话一出口,西凉使者一个激灵,忙又改道,“不,不是!”
“不是你?”萧明宣一扬眉,微微眯眼,“那为何是你到这儿来向本王回话啊?怕不是你心怀不轨,想借此机会前来谋害本王?”
“不、不,不是——”
如此一来二去,怀远驿的小吏总算是回过味儿来。
这可不是什么看看贺礼的事儿了。
难怪谢宗云刚一进门时说什么,带着他来,就能在闹出什么不愉快时,使裕王免受委屈。
从怀远驿被带出来的,除了这俩倒霉外使,就是一个他。
这二人无论有什么差池,朝廷与两国追究下来,裕王和鸿胪寺都只管往他一个人身上一推就了事了。
他这一条小命,哪承得住这么大一口黑锅?
“王爷!”小吏惊得寒毛悚立,心下一横,勉强稳住声道,“王爷息怒,事关、关乎外使……还是请王爷三思啊!”
“本王哪里查什么外使的事了?”萧明宣看也不看他一眼,“本王是奉旨主持操办庄府的婚事,婚仪上任何一环,本王都有责任查清,也都有权过问。”
不待那小吏再壮胆开口,谢宗云已一眼横瞪过去。
“你这脑袋过年叫炮崩了啊?也不算算都什么时辰了,鸿胪寺那头早该接到通禀了,你看看他们有个响吗?你想替他们在王爷这儿顶罪还是怎么的?”
小吏被骂得一愣,又听谢宗云骂了一句。
“你一个管门房的,懂个屁!王爷没问你话就闭嘴待着。”
“行了。”萧明宣看着已面无人色的西凉使臣,息事宁人道,“谢宗云,把人带出去,好好问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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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谢宗云招手唤过两名侍卫,把人一左一右揪起来直拖出去。
西凉外使的惊呼声渐渐淹没于夜色里,余声分外骇然。
如此一比,断四根手指,已是幸事了。
“王爷饶命……”琴师托着残手,勉强跪直身,颤声苦求,“小人只是个靠奏琴谱曲混饭吃的,小人一家人还都在南绥……若在贵朝获罪,小人一家老小都要没命了……王爷开恩——”
萧明宣缓步走到小案前,看看苏绾绾誊抄下来的那些娟秀小字,又抬眸望了一眼那怀远驿的小吏。
最后才心满意足地看回这跪地乞饶的人。
“庄大人可是守了十年活寡,才盼回了梅县主。明日,任谁也别想坏了庄府的好事。”
第91章
这门亲事张罗得再有模有样,终究为的什么,千钟心里还是明镜一样。
是以夜里回来,听着银柳细细禀报宅中里里外外对明日的准备,千钟只当是个差事,一一仔细记好,也没多想什么,一觉睡得踏实。
直到一早被唤醒,叫那忙忙碌碌的气氛撵着,昨日说起来还“到时”如何如何的安排,一下子都成了“一会儿”如何如何,千钟才实实在在有点发慌了。
瞿姑姑领皇后之命来为千钟送嫁,也从宫里带了两位女使来为她梳妆。
不同前朝以扇遮面,雍朝新嫁娘出门,是一面盖头从头遮到肩。因有盖头遮挡,千钟虽没少在街上见过人娶亲,却从没见过那些盖头下是个什么装扮,总以为再精细也不过就是那日进宫拜见皇后时描画的样子了。
谁承想,那些脂粉一道跟着一道,繁琐得就好像是要在她的脸上另造出一张脸来似的。
千钟坐在妆台前,任那两位女使绕着她忙活,也不敢随意动弹,时辰一长,坐得屁股都发麻了。
银柳从进庄府当差,到来梅宅管事,这还是头一回为办喜事忙活,既紧张也新鲜,瞧着千钟坐得辛苦,三不五时就来与她说一回各处的热闹。
“这一日还长得很,奴婢叫人敲了一把干果仁,县主将就着吃些。吃这不会污了妆面,还顶饿。”
银柳进出几趟之后,给千钟端来满满一碟混着松仁、杏仁、核桃仁之类的杂样干果,凑在千钟边上小声笑道。
“庄府接亲的轿子已经到咱们梅宅门外了,看热闹的人特别多,大人才名冠绝朝野,那些人都拦着他作诗呢。瞿姑姑也睁一眼闭一眼,由着他们闹。看这架势,大人一时半会儿进不了门,您且踏实吃吧。”
银柳这么一说,千钟才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