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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横向割开的。
凶器该是某种锋利却又不大光滑的薄片。
这些只是他的推断,以多年在刑狱事务里摔打的经验,在水落石出前,不足为外人道。
何万川只答:“尚在调查。”
“庄某再冒昧一猜……此物既能避过检查带进宫,便说明,出现在凶手身上是合理的。那行凶之后,为免惹人生疑,也极有可能也不会丢掉。所以,适才何寺卿与李少卿,是在找寻凶器,对吗?”
话已说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好遮掩了。
无人发话,何万川便如实道:“正如庄大人所言。”
“这床榻间与我身上,谢统领方才已经搜过,没有什么吧?”
方才挪枕垫、整被子,还有往他身上摸那几下子,确实是奔这去的,谢宗云也不反驳,只一转眼,探究地朝千钟看去。
“县主一直黏在庄大人身边,要证清白,最好也把县主身上搜一搜。”
“陛下与王爷若有定夺,县主自当配合。只是……”庄和初缓缓道,“不知,李少卿的身上是否也搜过了?”
李惟昭被点得一怔,“我?”
“庄某离席时,依稀记得,李少卿似乎不在席间。方才,李少卿不知庄某抚琴前调弦之事,想来,该是在此前就已离席了吧?”
满室目光一时间都被庄和初有气无力的话音撵至李惟昭这一处。
早先宫人为庄和初挪琴时,席间确有几人寻隙奏请离席更衣去了。
何万川那时放眼一扫就明白,都是些性子刚硬的清流之士,看不惯庄和初这样以君子艺谄媚君上,又不愿出言让人错会自己是同裕王一派的,只好摆出这个态度。
李惟昭就在其列。
千钟也想起来,庄和初退席时脚下不稳,不慎撞了两张桌案,其中就有李惟昭那一席。
当时那位子上只坐着李惟昭的夫人,李惟昭的确不在。
“李少卿比庄某更有机会,也更有力气,不值得一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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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冷不防被泼一盆脏水,李惟昭不禁恼然欲辩,话才一出口,却被谢宗云愤愤不平地截断了。
“庄大人怀疑李少卿?”谢宗云两步到李惟昭身前,“诶呀,庄大人为自己申辩,情有可原,但您也不能胡乱攀咬啊。看看李少卿这一身,一目了然,哪有什么地方能藏得了凶器——”
谢宗云边说边如方才往庄和初身上摸那般,也在李惟昭身上摸了几把,两句间正摸到李惟昭束紧的腰带处,手忽一顿。
“嗯?”谢宗云眉头一纠,李惟昭还没反应过来,谢宗云已探手往他革带交叠处一够,自夹缝间捏出一片薄薄的东西。
那薄片表面并不光洁,虽已明显擦抹过,还是赫然沾着血迹。
“这是……”谢宗云看着指间之物,“扇贝壳子?”
第97章
扇贝壳子?
何万川一怔,心头霍然一亮。
不错,死者颈前细薄而参差的伤口,确与扇贝壳子锋锐且波浪状的边缘甚是契合!
这东西怎会在李惟昭身上?
没等何万川再想,谢宗云已像叼到了猎物的忠犬一样奔回裕王面前。
“王爷您看!这东西……上有血迹,看着形状,还有边缘破损,很可能就是凶器!卑职记得,今日席上就有一道蒸扇贝,每人一例,只要查查谁席位上的壳子没了,该就能循着源头。”
萧明宣袖手搭了一眼,不置可否,“皇兄看呢?”
谢宗云殷勤也小心地将手中那尚有丝丝血迹的扇贝壳子呈到个不失礼数的距离上,萧承泽却没有要亲自研看这东西的意思,朝何万川一示意,让谢宗云拿过去给他看。
“李惟昭,”萧承泽只看那人,“这贝壳是怎么回事?”
李惟昭还在诧异地埋头查看着自己的腰带,忽听这一问,忙道:“陛下!臣不知此物为何会在臣身上,这定是有人蓄意栽害臣——”
“栽害?”萧明宣一沉声,“这么说,你也认同这就是凶器了?”
“我……”李惟昭一时语塞。
这无疑就是凶器,也无疑就是他席位上的那一片。
他那片扇贝的壳子上黏了一颗有些怪异的藤壶,吃罢搁到一旁时,他有意无意地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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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色泽与位置,都同谢宗云从他身上翻出来的这片完全一样。
他离席时,这片壳子还好好搁在席位上。
是何时由何人塞到他身上的?
李惟昭毫无头绪。
“李惟昭?”倒是萧廷俊倏然扽住了一根线头,“父皇,是李惟昭说,那尸体是他发现的吧?”
“嗯。”萧承泽点头,“怎么?”
萧廷俊一双虎目炯炯地在这位只略长他几岁的探花郎身上探究着。
“李惟昭,难道是你杀了人,知道这种事在宫里根本瞒不下,才故意贼喊抓贼?你让我们跟着你大张旗鼓地兜这么一圈,是为了寻机找人替罪的吧?”
萧廷俊越说越觉着合理,越觉着合理,也就越觉着气愤。
“你原是打算趁着搜找的功夫,把这凶器栽赃出去,要不是我先生真伤得这么重,说他杀人实在讲不通,你也就得逞了。然后再污蔑我先生,是他退席的时候顺手从你桌上偷的这扇贝壳子。”
条分缕析间,萧廷俊已步步逼至近前,说罢,驻足在李惟昭对面,又气势如虹地喝问一声。
“你还不说老实话吗!”
李惟昭入朝时日虽短,但这位金尊玉贵的嫡长皇子如今在朝中说话有多少分量,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陛下,”李惟昭一步绕过眼前人,径直跪去萧承泽面前,“臣与那琴师素昧平生,并无害其性命的动机。凶器之事,臣无从辩解,但甘愿接受一切调查,以证清白!”
萧承泽还是不置一词,抬眸问向那已对着那片扇贝壳子研看半晌的人。
“何万川?”
何万川看着那尚不足谢宗云半掌大的凶器,直觉得眼前一团云缭雾绕。
今夜这事,实在蹊跷。
先是皇上离席更衣,说去去就回,也没让万公公跟着,不一会儿,裕王也离席而去,走时叫了谢宗云随行。
又待了不多会儿,就在皇后与几位席位靠前的女眷说些客套话时,有位宫人悄悄寻到他席位上,说皇上传见。
他也是到了那片山茶花前,才知道宫里出了人命。
据称,尸首是李惟昭更衣回来碰巧路过发现的,李惟昭唤了附近巡逻的侍卫去殿上悄悄禀报,自己则留守原地,一直待众人过来。
皇上得报便寻了由头离席,而后分别将裕王和他悄悄唤来。
大皇子倒不是奉召而来的。
他自称是去探望庄和初,正要回席,听到有些响动,就循声而至,皇上要看看大皇子在大理寺待这些日子是否学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