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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千钟略略垂眼,看看自己这一身为入宫装扮起来的富贵行头。气派又暖和,但如厕的时候至少也得脱下两件来,完事好好收拾干净了,再穿回来。

这一连串下来有多麻烦,她受过几回,心里有数,就算磨蹭上小半个时辰也不会让外头的人生疑。

可庄和初在外头支应对着那来者不善的谢司公,还是越快回去越好。

何况,人总归只愿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话,有些事就算是掰开了揉碎了一句句辩解也是无用,一句说到人心坎里才最要紧。

“我这回来,跟他们谁都不挨着。”千钟心头转了两转,才道,“我是为着那天您在怀远驿好心关照了我,这趟来,是跟您一路的。”

百里靖差点儿忍不住笑出来。摆明了献殷勤的话,叫她一本正经说出来,竟真能听出些诚恳的味道。

看着眼前这片梳好了发髻还有些毛茸茸的后脑勺,百里靖手上一点不松劲儿,还是冷着声道:“我给借你披风,可不是怜惜你。”

“我晓得!一个宫人,哪承得起您亲自借出衣裳呀,定是您一双火眼金睛,瞧出了我的原形。”千钟说罢,敛了敛那股合该见好就收的殷勤,压低些声道,“您的一片苦心,我一捎回去,庄大人就全都明白了。只不过,眼下他还不方便见您。”

“他要我有什么话对着你说?”

这话只说对了一半,“大人说,甭管您有什么话想对他说,都让我先告诉您一件事。”

“什么事?”

话到了要紧处,千钟反倒不急了,瘪瘪嘴,小心里透着委屈道:“您这么抵着我,我心里一个劲儿地直发慌,怕会说错了话误了大事呀。而且,就在这门前说,怕也不保险吧?那些道长里万一有道行高深的,会使些仙法,耳力过人,听见了传扬出去可不得了啊。”

千钟话音没落就听见忍俊不禁的噗嗤一声,随着这一声,那一直抵在她后心的尖硬物件也忽地撤开了。

千钟还是认认真真做出副惶恐的样子,小心翼翼转过身来。

一眼看见百里靖手里的东西,千钟不禁一愣。

不是厕筹,也不是任何一件从这里信手抓来的东西。

是一把折扇。

还不是街上读书人常用的纸面扇子。

也不知是什么做的,那折扇没糊扇面,只是一片片一指宽的扇骨连缀起来,每根都是白莹莹的,又不像白玉那么温厚。

百里靖放开她之后便朝里走了些,站定在她几步之外摇着扇子,随着摇晃,那白莹莹的扇骨还泛出重重奇异的光华。

这扇子长得再怪,也不如这人正月里随身带把扇子来得更怪。

千钟一双眼睛还盯在那古怪扇子上琢磨,百里靖已问。

“县主请说吧,庄大人有何见教?”

比起一把扇子,自然还是庄和初托付的事要紧。

千钟忙收回神,跟上前去的几步间又慎重回想了一遍庄和初托付她时的每一个字,才对那摇着扇子的人一本正经道。

“大人给您起了一卦,说接下来您会有一场……血光之灾。”生怕这话说得不够清楚,千钟又补了一句注解,“就是有人要杀您。”

“谁要杀我?”

*

杀人若是能称为一门手艺,在谢恂看来,皇城探事司中有不少人能达到精通的水准,但唯有两人能算是登峰造极。

一是正坐在他眼前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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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就是二三十年前的他自己。

谢恂在很久以前就清楚,眼前这人的一副好脾气只是剧毒草木唬人的柔弱之姿,任何轻视他、想要磋磨他、攀折他的人,都会自食其果。

但若是摸准脾性,驾驭得当,便能是一味价值连城、无往不利的宝药。

要是搁在十年前,哪怕只是三五年前,谢恂也能有兴致与他耐着性子好好过过招,但如今这个年纪,已只想用最简单便捷的法子让他听话了。

“别的且都罢了。今日不得不挑在这儿截住你,不是为了查问你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还有件更要紧的。”谢恂说着,不疾不徐地一叹,“之前给你琴师那桩生意的时候,原想着你聪明通透,做上一回便能明白其中的好处了,可现下瞧着,你到底还年轻气盛,再聪明,有些事也很难看得长远。为了你好,这门生意的事就不由你再思量了,只管听我的话吧。”

对面年轻气盛的聪明人低眉敛目,一言不发,足可算是认下了。

谢恂心头略略畅快些,话里也去了锋刃,只淡淡道:“有一桩新生意,还是要命,南绥正使百里靖的,你尽快办妥。”

这便是谢恂定要把人截在太平观外的缘由。

做杀人取命之事,对目标了解得越多越好,同时也要被目标了解得越少越好。哪怕是手艺纯熟到庄和初这个地步,慎重也是必要的。

许是谢恂在前把话垫得足够满,没什么回寰的余地,庄和初既没讨价还价,也没多问什么,只低眉敛目地应了声“好”。

谢恂却又道:“还有西凉正使淳于昇的。”

话音一出,对面低垂的眉目忽地抬了起来,古井一般幽深无波的眸子里泛起一阵很难不让人觉察的微微细澜。

“怎么?”谢恂微一眯眼,“南绥能杀得,西凉就杀不得?”

“两国正使全死在雍朝,司公可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

谢恂云淡风轻地笑笑,“我只管收了钱财,为人成事。”

那波澜不定的眸子直直朝他看着,“司公今日如此动气,不只因为下官瞒了您什么,更是因为您私心里不欲西凉与南绥同我朝修好?”

而今日宫中,偏偏一切圆满落定。

“这是自然。”谢恂说得极其自然,好似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腹中不适就要去茅厕一样理所应当。

“北地已安定多年,近年都是些不起眼的小打小闹,不成气候,皇上对北地的消息也没从前那么在意了。要是西凉、南绥都与我朝交好,那接下来就全都是太平日子。且不说咱们的财路,单说皇城探事司这衙门,越是乱世才越显功绩,四海承平了,皇城探事司还算个什么?我这是在为你的前程铺路,别不知好歹。”

谢恂坦坦荡荡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叠备好的银票,撂在身旁,“你只管操自己这份心吧。”

说罢,谢恂起身便要下车去,手才触到门帘上,还没挑开,忽又想起些什么,身形一顿,眉目微弯,唇角轻扬,回头添道。

“还有一事,我给千钟补了一份嫁妆,已着人送去庄府了。”

第127章

姜浓将萧廷俊迎进府时,就已闻见他身上的阵阵酒气了,是以多提了几分谨慎。

“大人与县主兴许有事在外耽搁了,不知何时能回来。若是急事,殿下不弃,或可说与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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