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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大皇子合计合计,求他帮帮忙。”
萧明宣轻轻摇荡着杯盏,闻着那过于甜腻的气息,“有梅重九的消息了?”
千钟摇头,“京兆府那么大的神通,都没寻着,我哪会有什么消息呀?我只是想着,他从前就是个说书先生,在皇城里跟人没仇没怨,眼睛也看不见,谁会跟他过不去?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嗯?”
千钟抬起一双满是忧心忡忡的眼,“您说,会不会是有人急着想听后半截的《四海苍生录》,把他给绑走了?”
“……”
萧明宣忽然有点后悔让人把那马鞭拿出去了。
“梅县主这想法倒是别致。本王会着人循着这个好好查查。”萧明宣搁下茶盏,摸过一旁的夹子,摆弄起箅子上灼烤的那些东西。
皮烤透了,滋滋冒着声响,像极了人临死前最绝望的那种哀吟。
萧明宣听着这令人舒心的响动,森然的话音也轻快了些许,“有一事,梅县主该有些兴趣,本王正好告诉你,算是一件上元贺礼了。昨夜,谢老太医在回府的路上暴毙了。”
萧廷俊满意地看着那双眸子中顿然盈满如假包换的愕然惊色,又缓声徐道:“因他身上背的罪过不宜声张,昨夜先拉去检验了,核查过并无异样,今日才将尸首送回谢府。对谢府会说,他是今晨在太医院因公事操劳猝然病故的。”
惊愕归惊愕,只消在惊愕间略抽出一缕神思想想,便也能明白,那般情形下,谢恂该比谁都清楚自己要面临些什么。
畏罪自裁,求个人死罪消,保全谢府,也不为怪。
以他那些往日在别人身上用惯了的手段,这一回用到自己身上,瞒过羽林卫,瞒过天下人,也都不为怪。
千钟心头既有种一块石头落地的陡然一松,又有种说不出的空落落的酸楚。
不管怎么说,这一回,那人是真的死了。
萧明宣夹了一颗烤裂了壳的栗子,饶有兴致地端详着,余光越过烤栗子散出的丝丝缕缕热气,打量那僵立着的人。
“怎么,梅县主对他还有什么放不下吗?”
千钟垂着眼,紧紧揪着指尖,喃喃道:“不管怎么说,我都喊过他一声爹。”
萧明宣嗤笑一声,还未等开口,又听那喃喃声响起。
“听说,谢统领跟谢老太医一直不合,您说……谢府的家产,能有我一份吗?” 网?址?f?a?b?u?y?e?í???????é?n?Ⅱ????Ⅱ???????????
萧明宣手上的劲儿一时没稳住,夹子一滑,“嗖”一声,圆溜溜的栗子飞离禁锢,划过一道饱满的弧线,直跃出窗去,掉到窗下尚未化开的冰面上,“当啷啷”一串脆响。
“……”
萧明宣丢开那晦气的夹子,不接她这荒谬的话茬,转又问道:“听闻你一早去大理寺狱见了庄和初,他情形如何?”
千钟手指一顿,暗暗一惊。
话听到这处,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人气势汹汹来这一趟,不是为的什么找大皇子一起进宫去。
是知道了她去过大理寺狱,又来了这里,专程到这儿来堵她的。
这可太好了。
她火急火燎来找大皇子这一趟,一个最紧要的目的,就是想将大皇子早早哄进宫去,免得他闻听什么风声,忽然跳出来横插一杠子,乱了她的筹谋。
原本照她的计划,从这儿离开之后,就是去见裕王。
这下正省了一趟奔波。
而且,裕王能这么在意她去大理寺狱见庄和初的事,那就是更大的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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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钟小心掩抑着心头的狂喜,一本正经地纠着愁眉道:“跟他撂下话,我就出来了。我自个儿这头还顾不上呢,哪顾得上旁人?”
“怎么?”
“您不知道吗?”千钟故作诧异,“庄大人惹下这么大的祸事,枉顾圣恩,配不上这御旨赐婚的荣耀,皇上降下恩旨,我跟他已经夫妻义绝了。”
“知道。”萧明宣不止知道这些,“本王听说,庄府资财尽归了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王爷明鉴,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惶恐!”千钟满面惴惴不安道,“老话说,身弱担不住重财,财太多了,就会生出祸事。您看,庄大人那头才一出事,我兄长就遭了祸,后面还指不定有什么在等着我呢,我得尽快寻个依仗才行。”
萧明宣冷笑一声,玩味地看着那虽不敢担重财却总敢狮子大开口的人,“你是想要本王再给你找个高门大户嫁了吗?”
千钟忙摇头,“成亲这事讲求缘分,哪是说抓一个就能成的呀?不然,您也不会这么多年不续娶了。”
萧明宣不理会往他身上扯的那半截,只道:“你想如何?”
“我这个县主名号,说是什么尊同亲王之女,但也没说明白是同哪个亲王的。如今朝中亲王,其他几位都远封京外,只有您在皇城,也只有您最得皇上信重。先前,您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过一回要给我当爹,那会儿我是万万不敢肖想这样的福分,现下实在走投无路,想厚着脸皮问一声,您还愿意容我侍奉膝下吗?”
千钟一双眸子诚惶诚恐地泛着红,水汽溟濛,楚楚可怜,话音未落,双膝先落了地,以最乖顺的姿态仰望着座上的人。
“我要是做了您裕王府的人,往后,裕王府的福祸就都有我的一份,您有用得着我地处,尽管差遣我,我必定万死不辞!您青云直上,我跟着您沾光,您一时失意,我就陪着您东山再起,您病入膏肓,我必定尽孝床前,您百年之后,我保准哭得比谁都响亮——”
“够了。”萧明宣寒声打断她这越听越晦气的保证。
他料到她必定要狮子大开口,却也实在未曾想到,这回这一口竟是开到他身上来了。
萧明宣闭了闭眼,才越过这对乱七八糟的东西,沉声直问道:“你是当真不管庄和初的死活了?
“这个,就看您的意思了。”
“看我?”
千钟愈发乖顺道:“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知道,您肯定是不想让他死的,要是您能信得着我,我就是豁了自个儿后半辈子的福气去,也一定让您遂心如愿。”
萧明宣眉头一剔,“他是死是活,又与本王何干?”
“您说这话,可就是试炼我了!”千钟跪着身往前凑了凑,几乎凑到萧明宣膝前了,才压低些声,一本正经道,“眼下谁也想不通,庄大人到底是为什么要杀大皇子,街上嚼的那些说辞,您该也听过,全都牵强得很,皇上一个都不会信的。那谢司公在皇上面前说您与庄大人有勾结,可不只是这话,他还说,您是想杀了大皇子,栽给两国外使,挑起边地战事,来固您的兵权。”
这些心惊肉跳的话说罢,千钟又谨慎地补道:“您听听,这种朝廷大事,要不是亲耳听见过,我上哪想得出这样的说辞呀?”
萧明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