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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片。”

“为什么?”萧明宣终于问。

“您亲手赐他死,他还敢偷偷活过来,还敢溜进您的老窝里撒野,这样的事,就算搁到街上叫花子们的帮派里,也是个叫丐头顶顶没脸的事了。他这就是专程来踩您的脸呀!”

千钟义愤地挺起腰杆道:“早听说金百成那人心眼小杀性重,幸亏您今天英明决断,不然,要是叫他杀了庄统领,下一个,铁定就是冲着您去。”

说着,似是忽想起眼前所在,千钟又忙朝那被冷落一旁良久的牌位郑重拜道:“也仰仗王妃娘亲保佑,以后我一定给您长奉香火!”

萧明宣垂眼看着这跪伏于地的人。

这世上与他对着干的人里,嘴硬的,嘴滑的,都不少见,像这样句句直白坦荡到近乎无耻的,实在不多。

幸好她不在朝为官,否则必定是个令人头疼的祸害。

萧明宣不置可否,沉吟一声,把越扯越远的话头拉了回来,“所以,金百成伤成那副样子,是他那日在如意巷向庄和初寻仇,被庄和初打的?”

千钟这回倒是犹豫了,犹豫着直起身,抬起头,“也不全是这么回事吧。”

“还有什么?”萧明宣追问。

“金百成那样欺负姜姑姑,我都气不过,庄统领更气不过了,不过,他还是念着金百成从前是您的人,要杀要剐,还得是您做决断,所以只出手狠狠教训了一顿,没要他的命。原以为他能知道悔过,谁成想,这人这么胆大包天,还敢寻到咱王府里来!”

千钟一脸正色道:“我琢磨着,铁定是金百成从前在裕王府当差久了,熟悉这里,就趁咱们今天都去了琼林苑,府里人少,自个儿摸进来的。要不……就是咱王府里有奸细,帮着他把他藏进来的。”

萧明宣沉着脸,不接她这话茬,转又问道:“今夜金百成闯进门不曾说过什么,就只是要杀庄和初吗?”

“我就只听见他报了个家门,等我喊人回来,他俩就已经从屋里打到院里了。”千钟照实说罢,又一本正经分析道,“我觉着,不管怎么说,庄统领肯定堂堂正正,清白得很。要是他俩私底下说过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他想灭口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喊人留活口呢,您说是这个理儿不?”

萧明宣不置可否,“还有什么吗?”

“还有……”千钟垂眼想了想,忽抬眸道,“还有一桩。我跟庄统领做姘头的事,您还没点过头,我现下反悔,还来得及吧?”

萧明宣唇角抑制不住地抽动了一下,到底还是拿出仅剩的耐心问:“为何反悔?”

“叫姘头,不大好听,我想换个词。”

“……”

萧明宣忍了又忍,才忍下那股想要把她也刻上牌位的火气,“这些个破事容后再议。金百成的事上,你没什么要说了吧?”

千钟老实地一缩身,摇摇头。

“好,你就在这里跪完这一炷香。”萧明宣看看那支燃了这好一阵子也不过刚刚落下一小截的香,森然道,“本王也去听听庄和初的说法。你二人的说辞若有一个字对不上,本王今夜就陪你们慢慢聊。”

*

苏绾绾被人中处按压的力道强行唤醒的一瞬,直觉得头也在痛,脚也在痛,双目将启未启间,朦胧昏花的视野里光影一摇,忽地唤回失去意识前的一切记忆,不禁悚然一惊,蓦地睁开眼。

是在床榻上。

她在王府住处的床榻上。

那晃了一下的人影是府中常随裕王左右的一个侍卫,便是他掐按她的人中,见她陡然睁开眼,也不关切一声,就大功告成地转身向一旁禀报。

“王爷,人醒了。”

苏绾绾也顾不得在意这有些过于粗暴的手法,忙挣扎着要起身下床见礼。

“脚上的伤还没处置,别动了。”茶座上的人缓缓起身,扬手挥退这侍卫,待这不大的内室里再无旁人了,才颇有些不快道,“本王不是早与你说过,庄和初必不会要你性命,你还怕成这样,是信不过本王的话?”

“奴婢不敢!”苏绾绾原依着他的吩咐战战兢兢坐在床上,一听这话,再坐不住,慌地起身,踉跄着跪上前来,“只是……适才昏睡,梦到些别的,在王爷面前失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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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醒的人鬓发微乱,发丝滑落,半遮在额前,若隐若现地露出额上那片已经干得差不多的血痕,乌发红血衬着煞白的脸,跪在夜色里,别有几分可怜。

萧明宣垂眼看着,无波无澜地道:“是梦到金百成了吗?”

苏绾绾暗暗一惊,她什么也没梦见,但如此夤夜,这身份贵重又有诸多要事缠身的人亲自来她这里,专程要人唤醒她,必不只是为了关心一句。

他提起金百成,苏绾绾便顺着道:“是……什么都瞒不过王爷的眼。”

“是金百成那日醒来后,与你说了什么吗?”

一句句接得不着痕迹,好似当真是关切伤情之余随口一问。但以座上人一向幽深难测的心思,几乎没有这种可能。

千钟被她制住时与她那两句低语犹在耳畔。

苏绾绾小心掂量过,才道:“他不曾说过什么,只是……是奴婢与他相处日久,不必他说什么,就看得出他的心思。”

“他有什么心思?”萧明宣又似漫不经心随口追问。

“奴婢曾与王爷禀过,为王爷近身监视他那两年里,虽从未见他有悖逆王爷之举,但许多行径上都看得出,他气量极小,睚眦必报,这些年仗着裕王府的庇护,杀了许多有意无意开罪他的人。”苏绾绾说着,嗓音微颤,含了几分惹人怜惜的哽咽,“他也是个聪明人,那日一见,他便明白,奴婢那两年对他并非真心。他自然不敢怨怼王爷,但对奴婢……他怕是要食肉寝皮才能消心头之恨的。”

言至此处,两行清泪颤颤垂下,如芙蓉泣露。

萧明宣冷眼看着,淡淡道:“这么说,若让他再遇见那削了他一只耳朵的人,他也定会将对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了?”

“依他的秉性,定会如此!”苏绾绾抬着湿漉漉的泪眼,水波荡荡,尽是惊惶,“他在枕席间就许多次与奴婢说过,任凭是谁,给他一分不痛快,他必定千倍万倍还报回去。”

“类似的话,他还说过些什么?”萧明宣又漫不经心问。

“还有……”苏绾绾轻轻抽噎,“有些话,奴婢几乎已忘了,今夜听郡主说……说姘头那话,又想了起来,只怕会污了王爷的耳。”

“无妨,你说。”

苏绾绾垂目颔首,半恐惧半羞惭地低声道:“金百成虽从未不忠王爷之举,但对您偶有不敬之言。他不知奴婢与王爷是一清二白的,在床笫之间,他总是问我……问我,他与王爷,谁更胜一筹。”

话音未落,苏绾绾已跪伏下来,颤声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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