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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中所经历的,竟是她在无面欢喜神中看见的幻象。只不过这一次的幻象就像是一场真实经历的梦境,她看见了那个动不动便会红脸的小和尚。
奇怪的是,她看见这位小和尚的心情与从前在无面欢喜神里的心情却是不一样了。
那些酸涩、不甘与愤怒竟不再有。
当她心中生出一丝困惑时,幻境里的幻象骤然一变,回到了木河郡南家。她看见松沐在出云居的书房抽走她手中的志怪书卷,俯身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那是怀生夺下家主令前去丹谷,她与木头留在南家时的记忆。
那一日木头在亲吻她后,面上忽然露出一丝痛色。
他从前受再重的伤都不曾露出过这样的神色,初宿正要往他祖窍注入灵气,却被松沐轻轻制止。
他定定看她良久,旋即温和道:“是修炼七叶菩提时的反噬,待得菩提根长出七叶后,便再不会疼了。”
幻境在松沐一字不拉地说出这句话后轰然崩塌,化神雷劫结束!
初宿一睁眼便看见端坐在另一块山石里的松沐,他身上还萦绕着雷火的气息,清隽的面容露出一丝与幻境一模一样的痛色。
就在那一刹那,初宿清楚看见他眉心生出一颗针尖大的朱砂痣。只是当松沐睁眼朝她看来时,那一颗朱砂痣突然便消失了,仿佛她方才所见皆是虚妄。
但初宿很笃定,松沐的眉心的确出现过一颗朱砂痣。当那颗朱砂痣现出时,他身上的气息竟是……十分陌生。
第126章 赴阆寰 松沐若是已经消失,那他又是谁……
“你说他只是你感悟众生的千万神识之一, 既如此,那便将你这缕神识剥离了还我!对莲藏佛君来说,区区一缕神识修养个三五年便能养回来了。”
菩提树下, 头戴九旒冕的神女祭出手中铜镜, 那巴掌大的铜镜一照向松沐, 他心中无端涌出一缕炽热的不舍。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压下这缕执念,蕴含千万神识的神魂八风不动,稳稳停在祖窍。
传说中可穿越因果拘魂的净颇梨镜照出了一张文雅慈悲的面容,那张脸与松沐有八分相似,只不过镜中人长在眉心的一粒朱砂痣叫这八分相似生生减去了两分。
菩提树下的年轻佛君望着镜中的这张脸,忽然喟然一叹,道:“小殿下,他再回不来了。”
话音甫落,一朵气息强大的红莲业火倏尔飞来。
“我说他能回来, 他便一定能回来!”
分明是幻境, 可松沐却是清楚体会到年轻佛君此时的无奈与悲悯。
七叶菩提根轻轻一刷, 红莲业火旋身飞回,他望着眼前那面露执拗之色的太幽天神女,无声散去嘴边的那句话——
“非我不愿将他归还,你遇见的那缕神识痴妄之欲太重, 已被我渡化为虚无, 天地间再无那名唤松沐的小和尚。”
已经渡化的神识便如人死灯灭,只凡人死亡可入轮回,已渡化的神识却是彻彻底底不复存了。
她想要的那个小和尚自然不会再回来。
光影流转, 菩提树下杀意腾腾的神女身影悄然散去,另一位与她眉眼相似的天神静立在菩提树下,沉声对他道:“灵檀掌管六道轮回, 须得修出与人族相似的三魂七魄,她在烟火城因你一缕神识而致使爱魄灵性受损,还望莲藏佛君助她重塑爱魄。”
“正仪天尊亲至无相天,我无相天合该襄助灵檀上神。只可惜吾徒莲藏已渡化与灵檀上神结下因果的那缕神识,恐怕无法为灵檀上神重塑爱魄。”
“虚元佛尊说笑了,那小和尚乃是莲藏佛君神识所化,他与灵檀的因果便是莲藏佛君与灵檀的因果,莲藏佛君想必有法子再拟一缕相似气息的神识陪灵檀历劫,重塑爱魄。我们太幽天的殿下若因爱魄不全而失去护道者资格,那我只能约莲藏佛君到雷刑台一战。当然,虚元佛尊想代徒与我一战,也不是不可。”
松沐静静看着菩提树下的两位天生,不禁想道:谁是莲藏?为何说松沐是莲藏一缕已经化作虚无的神识?松沐若是已经消失,那他又是谁?
“莲藏!”
“莲藏醒来!”
“噹——”
戒钟霍然一响,松沐眉心生出一阵刺痛,竟是生出了一颗朱砂痣。
他盯着镜中这一颗朱砂痣,眉心下意识一皱。
化神雷劫结束后,只要戒钟一响,这朱砂痣便会出现在眉心,好似在提醒着他,他在渡劫时看见的幻象不仅仅是幻象。
只要朱砂痣归来,他便再不是松沐。
可他只能是松沐。
刻有无数佛号的戒钟已经贴满了符箓,松沐心念一动,浮屠塔虚影落下,重重压上戒钟,朱砂痣随之淡去。
就在这时,洞府禁制轻轻一颤,一道熟悉的气息穿过禁制步入静室。
能毫无阻拦进得他洞府的人唯有初宿和怀生。
松沐克制住方才戒钟在祖窍撞响时带来的晕眩,朝来人露出一丝笑。
“初宿。”
少年的笑容温润平和,是初宿熟悉的独属于松沐的笑。
这是她的松沐。
初宿走向他,指尖抚过他眉心,道:“化神雷劫最后一道神雷落下后,你可曾看见什么幻象?”
她指尖微微泛凉,触碰到松沐皮肤时他心头无端涌出一缕炽热的不甘。曾经在幻境中出现过的痴妄执念是那样的熟悉,叫祖窍中的戒钟如临大敌,竟是又挣扎了起来,震得浮屠塔轻轻摇晃。 网?址?f?a?布?页?ǐ????????è?n?2???②?⑤?﹒???????
松沐面色平静,不露分毫异色,他垂眸望着初宿,柔声道:“不曾。你看见幻象了?可是不好的幻象?”
初宿难得迟疑,一时竟不知算不算不好。
“我看见你眉心生出一颗朱砂痣,那样的你,叫我觉得很陌生,好像——”
初宿话音一顿。
很难描述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分明是同一个人,只是因为一颗不起眼的针芒般的朱砂痣,竟会令她无来由地感到陌生。
从前在苍琅,从那尊无面欢喜神的幻象中醒来后,她也曾经出现过这样奇怪的矛盾之感。
就好像,好像——
他不是他。
初宿皱起眉,浓黑的眼眸生出不悦。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事正在超脱她的掌控。
松沐静静看着她,突然俯身吻住她,清淡的檀香气息从他唇间渡入。初宿眼睫微顿,自然而然地张唇,由着他长驱直入。
然而下一瞬,她舌尖冷不丁一痛,血珠涌出,血腥味充斥在他们交缠的唇齿间,在吞咽声中由浓转淡,及至消失。
松沐摩挲着她的唇,缓缓道:“还觉得我陌生吗?”
他声音平和,语气却像是在叹息:“下回再说这样的话,我会生气。就算你是初宿,我也会生气。”
少年的眉眼温润如初,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