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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莫司煜嗓子发涩。
“然后,他说他去看守所见你,让我先回家等消息,”邓女士又开始叹气,手上剥橘子的动作没停,“我当时还想,这个麦律,对你可真不一般。”
莫司煜撑着头,母亲把电暖桌的温度又调高了些,客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橘子皮被剥离果肉的窸窣声,一切都暖融融的,只是橘子汁有时候会溅进莫司煜的眼睛里,酸酸的。
但没有比麦明一在会见室里大哭的那天酸,莫司煜看着桌上的小橘子,想到麦明一背对着他,整个人蹲着,蜷缩着,十分狼狈大哭的模样。
唉,莫司煜把下巴搭在桌上,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总要刁难他们呢?
邓女士不剥橘子了,她擦擦手,又揉了揉莫司煜的头。
“司煜,最近怎么样?”
“还行,”莫司煜偏过头,“你怎么不问我工作找得怎么样?”
“问那干嘛,”邓女士摆摆手,“我是怕你因为奇秋的事伤心。”
“伤心啊,很伤心,一想到他死了都觉得吓人,”莫司煜说得平静,“好久不见他了。”
“人死不能复生,”邓女士也跟着他趴下来,“你晚上,带着明一出去散散心,多穿点,就去那个小坡上坐坐。”
“谁是明一?”莫司煜挑起眉。
“同性恋儿子的同性恋对象。”邓女士又长叹一口气。
“你冷吗?”莫司煜从他带的巨大保温壶里倒了一杯热水递给麦明一,“水。”
“不算太冷。”麦明一接过来,他们趴在栏杆上,彼此都穿得厚厚的,像两只贴在一起的企鹅。
“我今天一直在睡觉,”麦明一突然开口,懊恼地眨眼睛,“也没和邓女士好好打招呼。”
“你睡得好就行了,邓女士不会在意这些的。”莫司煜把保温杯放在一边的石头上,把麦明一毛衣衣领翻下去,捂住他有些凉的脸。
“确实睡得不错,什么梦也没做,”麦明一说着还吸了吸鼻子,“全都是你的味道,躺进去马上就睡着了。”
“…别乱说。”莫司煜搞不明白,麦明一怎么总是能这么面不改色地说一些让人不好意思的话,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乱说什么?”麦明一从容不迫,“你闻起来像木头。”
“木头能有什么味道啊?”
“我形容不出来,就是干燥,温暖,靠近你的时候,像在被壁炉烘烤。”麦明一严肃地说着这些非常抽象、极其需要想象力的话,他说完还像汇报完毕似的看着莫司煜,郑重地点了点头。
莫司煜被逗笑了,他想靠喝水憋回去,可又差点被水呛到。
“有什么好笑的。”麦明一不高兴起来。
“很好笑啊,你居然会说这些,又难理解又肉麻的话,”莫司煜隔着羽绒服搓着自己的手臂,“你真的是麦明一吗?”
“我发现你对我非常缺乏认识。”麦明一改为双手捧着杯子,风吹过他的头发,镜片映照出一整座城市的灯光。
莫司煜偏头看他,想穿过那些浮华繁荣的光亮去看他的眼睛,又想摸摸他的耳朵和头发,还想说,其实他有时候也明白。
至少明白那些不被麦明一当回事的脆弱。
“你经常来吗?这个地方。”麦明一呼出一口白气,低头抿了一口水。
“对,”莫司煜站直了些,他背抵着栏杆,“我上学的时候,很聪明,作业总是做得很快,如果没人和我打球,我就来这里自己呆着,那时候我很喜欢看小说,就躲在这里看。”
“什么小说?”麦明一靠近他。
“《小时代》…”莫司煜尴尬地摸鼻子,“每次他们吵架我都受不了,后来电影上映,我也去看了。”
“没听过,”麦明一思索了一会,毫不留情地攻击他的品味,“但结合你之前爱看的外国电视剧,可以想象大概是什么样的。”
“你居然不知道《小时代》?”莫司煜目瞪口呆。
“很正常,我上学的时候在认真上学,你上次也看了照片,”麦明一坦荡无比,“工作后,我在努力挣钱。”
“钱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莫司煜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傻瓜问题。
麦明一沉思片刻。
“和你一样重要。”他说。
“…你是不是说错顺序了,”莫司煜抓了抓自己的耳朵,“不应该说,你和钱一样重要。”
和你一样重要,听起来就好像,莫司煜的顺位是第一,他是参照物。
“我觉得我这么回答,你听了会开心,”麦明一微微笑着,“你听了开心吗?”
莫司煜不说话,他张开手臂揽住麦明一,像只笨拙的北极熊低下头和麦明一头碰头,又用鼻子蹭了蹭麦明一的耳朵,把麦明一弄得很痒。
“好痒。”麦明一语气带着笑,轻轻推了推他。
“真喜欢你。”莫司煜揽得更紧,轻飘飘的羽绒在他们的衣服之间动弹不得。
世界上最笨重的两个人类挨在一起,莫司煜想抱着麦明一冬眠。
“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很喜欢钱的,”麦明一重新单手捧着杯子,另一只手负责牵着莫司煜,“我刚执业一两年的时候,父母做生意失败了,他们欠了…非常多钱,我把我所有的存款都给他们还不够。”
“后来呢?”莫司煜听得很认真。
“我想不起来了,大概就是拼命工作,”麦明一仿佛在自嘲,“我只记得,我每天都在接最低收费的案件,低价竞争,薄利多销,等我回过神的时候,银行卡里又有一笔很小的钱了。”
“很幸福,我记得松一口气的感觉,很幸福。”麦明一轻声感慨。
“但现在那种感觉已经不够了。”
麦明一看向他,莫司煜呼吸逐渐放慢,甚至停止。
等他因为憋气回过神来时,莫司煜又觉得肚子里有蝴蝶飞来飞去,他浑身不自在。
“你,你别这样,”莫司煜晃晃脑袋,“麦明一,你不要总是说肉麻的话。”
“我什么也没说,”麦明一移开眼神,“刚才哪句话里提到了永远、爱这类幼稚的词吗?”
“…”莫司煜觉得麦明一喜欢狡辩是一个坏习惯,他掰过麦明一的脸,准备用实际行动让麦明一今晚少说话。
他们的鼻子还没发生接吻前的碰撞,莫司煜的手机如同一只青蛙那样在口袋里疯狂大叫起来。
“我接个电话。”莫司煜放开麦明一前,飞快在麦明一脸上亲了一口。
他接通电话,把羽绒服裹紧了一些。
“是莫司煜吗?”电话那头的女声问。
“是,”莫司煜紧张起来,“您哪位?”
女声听完他的应答,就在电话里语速飞快地说了一大堆,莫司煜听得云里雾里,听了好几分钟才听明白,这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