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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口气还没松下去就又提了起来,它知道他们在喊它,却连回应都做不到了,恐怕凶多吉少。楚北一言不发,把手臂探进车底,小心而急迫地把它抱了出来,手臂外侧被粗糙的路面磨出了几道红砂似的印子。

“旺旺?”他沙哑着声音喊了一句。

狗呜咽了一下,伸出舌头舔了舔他。

“最近的宠物医院在……”楚北抬头向叶惊星看去。

叶惊星把手机屏幕在他面前晃了晃:“已经打到车了,十分钟以内肯定能把它送到。”

楚北抱着狗,身子往前一倾,额头抵在了叶惊星肩膀上:“……谢谢。”

叶惊星感觉到他额头的体温,张嘴忘言,最后依旧没有多说,只拨了拨他淋湿的头发。

到医院之后,光大大小小的检查就花了一千来块,叶惊星和他平摊了。旺旺被撞的时候估计车速不快,它后腿骨折了,但医生说好好治疗以后能痊愈得跟正常狗差不多。

楚北和医生聊了很多,他知道要问什么,也知道什么问题问不到答案,叶惊星更多的时候只在一旁听着,有时上下搓搓楚北的后背。

给旺旺办完住院,两个人站在医院门口等车,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突然松了下来。

“我们要养它吗?”楚北小声问。

“不养的话你怎么放心呢。”叶惊星说。

楚北转头看着他:“你不介意吗?”

叶惊星叹了口气:“我看着很不爱护动物吗?”

“没有,”楚北笑了笑,“只是你好像也不是特别喜欢。”

“我有一点鼻炎,跟会掉毛的物种靠太近会有点儿不舒服。”叶惊星说。

“这样啊。”

“很意外吗?”叶惊星不满地“啧”了一下,“我给旺旺也买过不少狗粮的吧?”

“也是,而且你给它买的它都挺爱吃的,”楚北说,“你养过狗吗?看你好像还挺了解。”

“小时候养过几个月,我妈同事家里的狗生崽了,送了一只到我们家养。”叶惊星说。

楚北沉默了片刻才问:“那为什么只养了几个月?”

叶惊星说:“很快我妈离婚了,带着我到另一个市里工作,带着狗不方便,找了别人领养。”

“哦,”楚北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叶惊星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也不是所有的离别都那么戏剧化的,一般就只是缘分尽了。”

缘分尽了。

真是让人无可奈何的说法。楚北在心里叹气。

他们上了车,楚北想起三月份的那天,他从学校收拾行李回家,叶惊星过来陪他,也是这样默默地坐在他旁边,车窗外的一切在他的侧脸后飞速地模糊。

楚北抿紧了嘴唇,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间喊了声“哥”。

叶惊星回头静静地看着他。

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楚北埋在心底的话就像蚌壳吐沙似的说了出来:“你在我身边,让我第一次觉得我是幸运的。”

叶惊星微微睁大了眼,感觉自己长年累月如冰封冻的心脏在轻轻地震动,破天荒地涌起复杂的情绪,既心疼,又荣幸。脑海里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低语,你还舍得和他分开吗?你还愿意吗?从此之后,他有半点风吹草动,你怎么能忍住不关心?

你完蛋了,你走不开了。不管以后世事多么无常,你都有一部分灵魂要为他守望,要永远地驻留在这个离你家乡一千四百公里的城市了。

他心里有千言万语,但是他都不曾表露。他只能看着楚北轻轻笑笑,顾左右而言他:“回去记得趁早洗个热水澡,胳膊上磨破的地方也要上药。”

“嗯,”楚北应了声,又说,“我们要不要给旺旺改个名字?”

“确实有点儿大众了,”叶惊星说,“这要是个人名,大概就是‘张伟’‘欣怡’那个程度的重名率,报个狗班儿还得分大旺旺小旺旺。”

“本来也不是个正经名字,代号而已,”楚北笑着说,“我刚在医院登记的时候都想换个名字,但情况紧急。我感觉那医生治过的旺旺都能组成十个汪汪队了。”

“那叫什么呢?”叶惊星说。

“没想好,你取吧,旺旺当小名。”楚北说。

“行吧,我回去想想。”叶惊星话是这么说,但他其实根本没有起名字的天赋,玩游戏都用随机生成的名字。

楚北打开日历看了眼:“7月14,以后这就是旺旺的生日了。”

“多印象深刻啊,”叶惊星叹了口气,“我在大街上狗叫的那个雨夜。”

“其实不太像狗叫,太字正腔圆了,”楚北笑了起来,“我们更像是两个旺旺雪饼的代言人。”

叶惊星靠着车窗笑了一通。

旺旺不愧是中华严选土狗,住院第三天就能吃能喝,排泄功能也很正常,虽然是个瘸狗,但也瘸得精神矍铄,叶惊星和楚北下了班去探望它的时候,它都很热情地哼唧着,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小狗。因此,尽管它让他们的钱包也受了重伤,最近只能吃糠咽菜,但他们依旧怎么看它怎么怜爱,还要缩衣紧食给它买好狗粮,俨然一对被舐犊之情冲昏头脑的失智家长。

不过住院费用还是太贵了,等到医生说它的腿以后可以慢慢自愈了之后,楚北就把旺旺接回了家。叶惊星晚上下班回来,就看见家里多出了一个小白团子。楚北正和它对坐在客厅里试图教它握手。

孩子还没好透呢就开始鸡娃了,这原生家庭是不是有点儿残忍了?叶惊星把外套搭到沙发上,抱起手臂观察了他们一会儿。

“握手?诶对,真棒!”楚北一手握着狗爪子,另一只手慈爱地揉了揉狗头。

“不是你把人家手抓过去了吗?”叶惊星平淡地戳破了真相。

“这叫教学示范,例题懂不懂?”楚北煞有介事地说,又看向旺旺,“握手?”

旺旺犹豫地抬起一只爪子,楚北立马握住了:“真棒!”

叶惊星有点无语,这到底训的是谁。

他看了一会儿没看了,怕自己忍不住出言打击楚北的教学热情,去厨房泡了碗方便面,等面的时候看了会儿文献。最近大大小小的事儿接连不断,他论文根本没思路,看文献越看越烦,但烦了也得硬看。

楚北这时突然停下了他的公开课,问他:“你想好旺旺的大名了吗?”

“叫施拉姆吧,”叶惊星看着文献说,“和传播学之父同名,希望它能替我写论文。”

楚北笑了起来:“你认真的吗?”

“我也起不出别的名字了,”叶惊星说,“或者你觉得罗杰斯好听一点吗?”

“就施拉姆吧,反正我也不懂,”楚北说,“这名字听着很q弹。”

“那是史莱姆吧?”

“差不多差不多,”楚北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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