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6
的情绪喷薄而出。
文毓怔住。
那日志里冷漠的词句,顷刻间扑面而来——
“无明显异常动机,暂不构成威胁。”
“其语言具有迷惑性。”
“其行为举止也具有迷惑性。”
“行动中存在明显对上级的取悦倾向。”
同时在脑海里浮现的,还有那些他曾以为的、一起在森林里度过的美好时光。
多么讽刺。
“哈哈哈哈!”文毓忽然笑起来。
他原本只是想核对内容,翻开那本未贴标签的笔记本,查看第一页便可。然而,他的手却不听使唤地一页接一页翻下去。
那是他从未窥见过的“你眼中的我”。他一边翻,一边僵直着背,像是在看一份关于陌生人的冰冷剖析报告,每一页却又精准写着他的名字。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流泪的,只知道有一滴泪,砸在了页边,伴随着愤怒与委屈,无声地、滚烫地落下。
邵亦聪没有说错。
自己确实居心不良。
这是他的报应,怨不得别人。
笑意倏地收起。“你说得对!我接近你,就是因为你的身份,我就是那种可以为了目标不择手段的人!”
文毓盯着邵亦聪的眼,“所以,请你不要干涉我的选择。这个实验的奖励,我志在必得。”
他顿了顿,冷声吐出二字,“谢谢。”
说完,文毓转身,脚步用力得仿佛要将自己对邵亦聪那些复杂的情绪彻底踩碎在泥土里。
邵亦聪站在原地,唇线绷直,手指下意识攥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像是要将那一句句尖锐的指责和嘲讽捏碎在掌心中。
体内五脏六腑像被人狠狠搅动,疼得厉害,又无法倾诉。
这一切,被停在枝头的团雀尽收眼底。
往日里总是叽叽喳喳、活泼好动的它,此刻却一反常态地安静。它没有像平常那样扑棱着翅膀飞落在邵亦聪肩头,而是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随即,它拍了拍翅膀,朝森林深处飞去。
回到营地,文毓径直走向负责人,“您好,我决定参加实验。”
负责人已得知他就是那位共频值超高的志愿者,他大喜过望,“太好了!来来,让我们团队的同事仔细为您介绍这个‘感磁环’。接下来七天,您都会戴着它……”
第22章
包括文毓在内,营地共有六人报名参与科研团队的实验。
为了便于集中观察与数据记录,这六人被暂时编为一个独立小组,指导者2号被派来当科研团队的入林向导。营地方面根据实验安排,适时调整他们在本周内的工作任务。
晚上,组长工作帐内。
白钧远一边挠着头一边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为难,“亦聪。”
邵亦聪原本涣散的注意力被拉回,抬起头,“嗯?”
白钧远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刚刚文毓交上来一份申请,希望实验结束后,更换指导者。这事儿……你事先知道吗?”
邵亦聪顿了几秒,微微低头,应道,“嗯。……他看到‘变量观察日志’了。”
白钧远眨了眨眼,恍然大悟。
他快步走到自己的位置,拿起一旁的核对清单扫了一眼,叹了一口气。
“我今早走得急,他刚好被派过来整理资料,我一时忘了那本笔记本也在。”他把清单放在邵亦聪桌上,指了指清单上“变量观察日志”前那一栏已被勾选的标记。
白钧远摸摸后颈,声音低了些,“……需要我跟他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呢?“把他当成变量”这件事,本就是事实。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y?e?不?是??????ù???ě?n?②?〇????5?﹒???ò???则?为?屾?寨?站?点
邵亦聪垂下眼帘,摇了摇头,“请您批准他的申请吧。”
另一边。
文毓正在冲冷水澡。
水流一阵阵拍打在皮肤上,他闭着眼,仿佛能用冰冷驱散脑中翻涌不休的情绪。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他够聪明,今天就不该和邵亦聪正面对峙。
他应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依旧笑脸迎人,继续扮演那个分寸得体的自己。
惹怒邵亦聪,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更糟的是,他还冲动地递交了更换指导者的申请……这不是犯了大忌吗?
那个精明的自己,去哪儿了?
他用力揉搓着头发,像要把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赶跑。
可越是这样,心底的难过越发汹涌。
他鼻腔发酸,眼睛又刺痛起来。
第二天的营地早会上,白钧远公布了这周的工作调整安排。六名参与实验的人员在实验时间外,被重新分配到各个岗位上。其中,文毓调至后勤组,负责协助支持营地日常事务。
文毓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搜寻某个身影。
邵亦聪不在。
更早些的早餐时间,他也没出现。
文毓意识自己在做什么,赶紧打住。
他在心里默念:我跟他没有关系了、没有关系了,专注自己……
“文毓。”会后,白钧远唤住了他。
文毓回过神来,连忙应道,“白组长,有事吗?”
“你昨晚递交的申请,我们已经讨论过,同意了。实验结束后,你就会分配给新的指导者。”
白钧远话里的“我们”,是不是也包括了邵亦聪?
文毓心里忽然一沉,像有什么坠入了湖底。但他面上露出礼貌的微笑,“收到,辛苦白组长了。”
白钧远没再多言,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回息林中。
邵亦聪已来到幽林带。这片树林依旧密密实实地遮蔽了天光。林中昏暗,一棵棵树木枝干粗大,形态扭曲,整齐而诡异地向上、向四面八方伸展。枝桠满覆绒密的苔藓,层层缠绕,颜色深得近乎墨绿,泛着晦暗的银青光泽。
邵亦聪在一棵树下坐下。对面不远处,是那具早已与植物缠绕为一体的人体骸骨。
它坐姿安详,背靠大树,有枝叶垂落下来,将它包围得犹如一个冥想者。
但邵亦聪一点儿都不害怕。相反,只有在这样的空间中,他才能彻底安静下来,对自己坦诚。
与文毓的那场对峙,让他难过,也让他隐隐松了口气。
好了,一切终于恢复正常了。
他不再需要时不时分神,不再需要时不时克制视线了。
把文毓当成一个带有目的的人,也让文毓把他视为冷血刻薄的上级。
彼此交恶,是最安全的距离。
这样就不会再有不知名的念想了。
邵亦聪从背包里缓缓掏出几张纸,是他此前画下的画像。
他一张张看过去。过了几秒,他垂下眼睫,将那几张纸对折,两手拇指与食指紧紧捏住折痕。
只要他用力一撕,纸张就会在他指间裂开。
邵亦聪在途中与巡林小组汇合,直到傍晚才回到营地。
此时,科研团队已经完成了第一天的实验数据采集。
他经过他们临时搭建的工作帐篷,文毓正与其他人有说有笑,似乎已融入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