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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坑洼洼的地面,破旧的柜子靠墙,墙上贴着几张褪得看不清面目的画报。
尽管曾经看见过,但亲自目睹现场,杨知澄的头还是麻了一麻。
藤椅和搪瓷缸以一个完全对称的方式摆放着,一条粗粗的麻绳从横梁上落下,正垂在中央。
此时此刻,姜家村很是安静,连风都没有。那根麻绳就这么静静地悬挂着,像一条分割线,将堂屋整齐地切成了两半。
左边,右边。
一模一样。 网?阯?f?a?B?u?y?e?ⅰ??????w?ě?n?2?0??????????????
杜晟春“啧”了一声。
杜虞盯着堂屋里的景象,谨慎地抬脚走入。他回头看了眼杨知澄:“跟紧,不要一个人行动。”
杨知澄点了点头,跟着他慢慢走进堂屋。
堂屋通往后面的门用塑料布贴了起来。整间屋里没剩下什么东西,只有那几件对称放置的物品,孤零零地搁在地上。
杨知澄抬头望了望那静静悬挂的麻绳。麻绳看起来刺刺拉拉,好像还沾着点皮肤组织。
突然,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噢哟,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中年男人粗犷的大嗓门响起,“我儿死了,还不给我们埋了,死都死不得安生啊!”
杜虞皱了皱眉,看了杨知澄一眼,转身便向堂屋外走去。
杨知澄无法,只得跟上。一出门,他便看到,几个男男女女,面色不善地站在门外的石阶上。
为首的中年男子肤色黝黑,身上的衣服沾了些泥土。后面穿着围裙的妇女见状便开始抹泪:“怎么这么惨哦,碰到那么个丧门星,死了连人都不给。欺负我们没文化,欺负我们没门路啊!”
在两人身后的几个人亦是义愤填膺。
“就是咧,咋个又带人来?”
“看看看,看个没完是吧!”
“我们姜家村的人就这么好欺负吗!”
几人七嘴八舌的,警察也没办法,只好出言安抚。但他的话也没有什么作用,那几人越吵越厉害,甚至激动地拎着锄头,张牙舞爪地喊叫了起来。
不远处那些人家见这个方向吵起来了,纷纷熟练地关上自己家的大门,眼不见为净。
“干嘛啊!干嘛啊!”警察的声音也大起来了,“我们都是在走正规流程,事情调查完自然会给你们的,别催啊!”
“娘的!”中年男人一听这话,表情顿时凶狠起来,“催什么催,死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急!”
他的瞳孔里流露出一丝凶光,向前一个跨步。杨知澄下意识想要躲开,但眼角余光却瞥见,对面两户间的窄巷间,掠过一个人影。
那人影路过得太匆匆,杨知澄只能勉强看到他身上似乎与这姜家村格格不入的衣着。
背后忽然掠过一点凉风。
那点凉风阴郁森寒,陡然拨动了杨知澄脑海里那根弦。
当“不好”两个字出现在杨知澄的脑海里时,一切已经晚了。
那中年男人的手一歪,突然越过站在最前面的警察,穿过人群,精准地将杨知澄一把推进了堂屋!
杨知澄还没来得及站稳,那蓝色的推拉门就发出了一声汗毛竖起般的刺耳摩擦声。
就在一瞬间,杜虞收缩的瞳孔,警察惊诧的表情,以及中年男人无知无觉、只余愤懑的脸——
就都被关在了门外。
杨知澄猛地回头。
一片漆黑的堂屋里,麻绳还在静静地悬挂着。
在他的注视下,它似乎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第38章 等价交换(9)
外面的嘈杂声,随着推拉门的关闭一齐消失得彻彻底底。
杨知澄试图推了推门,但果不其然,它纹丝不动。他只好站在地面上,仰头看着那诡异悬挂着的麻绳。
一片死寂。
口袋里的便签纸好像烫了烫,但杨知澄摸出来一看,上面几乎一片空白,只有几个凌乱的、不成字的笔画。
它失去了作用。
杨知澄心中涌起一阵剧烈的毛骨悚然。麻绳忽然又晃了晃,这次的幅度略微大了些。
他无法再当它当成幻觉了。
昏暗的室内仿佛掠过一片带着微光的影子。光影掠过后,杨知澄呼吸一滞,忽然感觉屋子里的陈设有些不对劲。
是什么地方不对?
还是对称的堂屋,连那两只花开富贵的搪瓷缸都还摆在破烂的靠墙柜上。
他慢慢地摸着手上的戒指,警惕地盯着四周。
呼——
那点诡怪的光影再次飞掠而过。他心中一紧,猛地抬头张望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只有那麻绳,又微微地晃动了一下。
未知总是很容易让人感到焦灼。
杨知澄又摸了摸戒指,忽然,他听到了一点细微的摩擦声。
什么声音?
他愣了一下。
就在这愣神的一瞬间,破烂柜子上的花开富贵搪瓷缸突然晃了晃。而后,便在猝不及防间,砸在了地上!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堂屋里的死寂。原本完全对称的堂屋,在这一刻像碎裂的镜子一样,变得歪扭诡异。杨知澄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就陡然腾空而起一阵阴冷的风。
宋观南飞跃而出,道袍猎猎作响,将杨知澄整个人挡在了身后。
他伸出手,一把抓向悬在堂屋中央的麻绳!
越过宋观南,杨知澄仰头看向麻绳。只见那略粗的麻绳,仿佛正身处于狂风之中,疯狂地晃动了起来。
他眼前一花,土黄色的绳子好似变成了一双粗糙的、浮着层层尸斑的手。
它们正用力地扼在一起,骨节绞得死紧。当宋观南的手即将接近它们时,它忽地一晃,竟是躲了过去。
宋观南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堂屋中的空气变得凝固迟缓,麻绳晃动的速度慢了下来。他伸出手,抓住了麻绳下缘。
咯咯咯咯咯……
古怪的声音在堂屋里响起,声音细微,像虫子在爬。
宋观南拽着绳子,不断地向下拉。而这本应该没有弹性的麻绳此刻却被他像橡皮筋一样拖出了长长一段距离。
恍惚间,杨知澄看见那双手上黏连的皮肤和橡皮一样扯出拉伸的纹路,露出里面灰黑的骨头。
柜子上剩余那只花开富贵搪瓷缸振动起来,破破烂烂的盖子不断地撞击着杯身,发出清脆的响声。
杨知澄感觉到自己四周的空气一会凝滞,一会又恢复正常。诡异的光影在堂屋里不断闪烁——
但不论怎么变化,宋观南始终冷漠地拽着那根麻绳,手背上微微显出用力的痕迹。
忽然,堂屋外突然响起一声诡异的闷响。
那声闷响好像重重地敲击在夯土墙上,桌上的搪瓷缸被震得嗡嗡作响。
是什么?
杨知澄总觉得这声音好像不是宋观南发出来的。宋观南仍然定定站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