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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高沅的手中?
杨知澄只觉得奇怪。
更别说,他好像还认识吴亚熙。两个死者都和他扯上了关系,这概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高沅本人却并不觉得意外,只看着杨知澄笑道:“怎么了?”
“没事。”杨知澄把香薰放了回去,“谢谢你帮忙。”
“能帮到忙就好。”高沅有些欣慰,把桌上的菜单往前推了推,“随便点,这顿算我请。”
“没事,我请吧。”杨知澄接过菜单。
他在接菜单时不小心碰到了高沅的手背。这样闷热的天气,高沅竟除了长袖长裤外,还戴着黑色的手套。
不热吗?
杨知澄忍不住想。
这是有什么异于常人的爱好么?
他身上喷了香水,刚刚乍一闻没闻出来,但他的身上,确确实实还飘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那股怪异的味道藏在浓重的香水味中。一旦意识到,就变得令人难以忍受起来。
杨知澄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像菜市场杀鱼的味道。
“我来吧,”高沅推辞,“怎么能让你请呢?”
“没关系,为了感谢你给的线索。”杨知澄不想再推拉,一锤定音,“就我来吧。”
……
一顿饭吃得迅速,杨知澄风卷残云地进食完毕,抢在高沅前付了账。
在餐馆门口,两人简单地告过别,杨知澄便拎着那袋东西,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拐弯时,他的目光扫过高沅的背影。
夜色还未降临,但天际已然黑沉。高沅个子不矮,但宽大的裤管在风中紧紧地贴着腿部,竟然勾勒出了一个有些扭曲的形状。
像是……
像是左右不对称一样。
他到底怎么回事?
杨知澄愈发觉得此人诡异。
回到宿舍时,天色已然是彻底黑了。闷热的水汽几乎凝成实质,湿乎乎地附着在窗框上。
杨知澄关上窗户,拿出那只来自姜宇华的香薰。
要交给杜虞吗?
他打量着香薰,思索着。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它。墨绿色的玻璃外壳,看起来质感有些廉价。而芯子则是白色的,类似蜡烛的质地,只是颜色泛着灰。
香薰的味道,据谢彤彤所说,闻起来会让人安心。但杨知澄一接触到这味道,就会感到一阵不适。
这种不适不是因为味道难闻,而是另一种怪异的感觉。
如果给杜虞,他一定不会还给自己。
杨知澄心知肚明。
他的确无法信任他们的调查,还是想自己亲眼看看宋观南的记录。
可如果点燃香薰,进入当铺……
杨知澄不知道,这是不是另一条不归路。
但交易人之一,谢彤彤,目前还活着。
而且……
他摸了摸锁骨。
他还有宋观南。
杨知澄吸了口气,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打火机。
他平常不用这些东西,但室友搬走前留下了一些日用品,里面好像正好有一只。
长期未使用,它至少能点起火。
杨知澄点燃了香薰。淡淡的烟缓缓升起。杨知澄摸出两颗安眠药,和水吞下后,便躺上了床。
意识缓缓沉没。
凌乱诡异的画面倏忽间出现又消失。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破旧的木门。
他是在做梦。
杨知澄清楚地明白。
可梦里的细节却极为清晰,连木门上细密的纹路都能看见。青苔贴着木门的纹路,一路顺着门缝攀爬而上。而他的意识更不像是在混乱的梦境中,竟然还能完整顺畅地思考。
木门之上,是一块古旧的门头。
上面刻着‘当铺’两个暗红色的大字。
杨知澄四下望了望,只见除了当铺的大门外,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蒙蒙的雾。
看来只能进去了。
他也不纠结,直接一把推开当铺的大门,抬脚走入。
一盏煤油灯在昏暗中摇曳。煤油灯闪烁着黄色的光,映亮了一小片当铺内黑暗的空间。消瘦漆黑的木桌,木桌上一本靛蓝色的本子,以及一双——
一双血肉模糊的手。
这双手贴在桌面上,肌肉组织好像被切开,碎肉和着一点皮肤形貌可怖地贴在露出的一点森森白骨上。
应该是这样的吗?
杨知澄总觉得这双手和谢彤彤描述的模样有些区别。
她看到的……好像是一双皮肤贴着骨头的手?
杨知澄皱眉。
墙上钉着破旧的纸片,写着四行字。
【当铺
等价交换
交易透明
一旦签字,不可反悔】
这毛笔字写得太难看,比当初教室黑板上的粉笔字还要歪扭。杨知澄收回目光,走向那盏摇晃的煤油灯。
他想看看那本靛蓝色的记录本。
“交易何物?”
那血肉模糊的人处传来了声音。
声音嘶哑模糊,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一样。
杨知澄没有理睬他,直接翻开了面前的本子。
这本子里有记录的地方很少。
字迹仅存在于寥寥几页上,杨知澄数了数,顶多只有十几项。
该是这么少吗?
而且……
他翻了又翻,在那十几个名字里,并没有找到宋观南。
反倒是谢彤彤室友吴亚熙的名字,出现在了较为靠后的位置上。前面还夹杂着几个杨知澄曾经在文件里见过的名字,七零八落地排列在泛黄的纸张上。
宋观南呢?
他又不信邪地找了找。
结果,不仅仅是宋观南,就连姜宇华、郑尧,还有谢彤彤的名字,都没有找到。
难道当铺也要换本子?
杨知澄感觉很奇怪。他抬起头,试图看清这双手的主人,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不清的黑暗。
这是当铺,没错。
这是谢彤彤去过的那间当铺吗?
杨知澄站在原地,迟迟未动。而对面的人机械模糊地重复道:“交易何物?”
“任何事物,皆可交易。”
交易?
不交易。
杨知澄只是来看宋观南交易记录的,此时算盘落空,他压根不打算搅进这摊浑水里。
他得想想怎么离开这里。
那人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仍旧是重复道:“任何事物,皆可交易。”
杨知澄转身,向当铺门外走去。可伸手一推,那扇木门却纹丝不动。
不做交易,就走不了了?
他皱眉,回头看向那坐在桌前的人。
当铺内一片死寂,只有煤油灯在跳跃晃动。杨知澄站在原地,和桌前人隔空对峙着。
醒了就能离开,又或者,不做交易,就不能离开?
杨知澄摸了摸手指,却发现那枚戒指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