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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

这下,他终于看清了。

房梁上搁着一只尸体。

尸体身形纤细,身上套着一件被血染得几乎看不出颜色的蓝花布衣。她嘴巴大大地张着,露出夹杂着血液的齿缝,双眼紧闭,面庞上泛着诡异的惨绿色。

这不是他妈吗?

她怎么跑到房梁上了?

杨知澄没想到自己能看到这张脸,措手不及地愣了愣。

就在这几个呼吸间,房梁上的尸体却蓦地睁开了眼睛!

它瞳孔暴突,整只眼睛只剩下眼白,像死鱼一样恐怖。在阴森的煤油灯下,它发出了一声压抑嘶哑的怪叫,猛地一滚,便直直地砸在了床上!

该死!

杨知澄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屋门,熟练且飞快地解锁。

可身后腥臭的气息飞速扑来,杨知澄额角见汗,赶在尸体扑上来的前一瞬一脚将房门踢开!

咚!

木门撞到了什么东西。

杨知澄听见一个吃痛的闷哼。他抬起头,便见那斗篷人捂着额头。

“你……”

“快!”

腥臭味骤然扑来,杨知澄一把扯过斗篷人的手。

“跑啊!”

第81章 桐山街(3)

斗篷人好像愣了一下。

裹着浓浓腥臭味的尸体狰狞地扑了上来,杨知澄一脚将它踹了回去,顺势用门外的铁链将门锁了起来。

尸体咚地一声撞在木门上,连带着整个走廊都颤了颤。杨知澄拽着斗篷人,想跑,但却一下子没拽动。

干什么?

他茫然地回头,只看到斗篷人露出的半个冷漠的下颌。

“她的房间在哪?”斗篷人冷冷地问。

“在楼下。”杨知澄说,“2楼。”

“带我去。”斗篷人说,“带我去她的房间,我带你离开。”

妈妈和杨知澄一起在桐山街生活了这么多年,虽然杨知澄对她意见不小,但却很清楚——她绝对不会轻易地死在这里。

他见过很多死人。至少今天,她看起来根本不像会死的模样。

可她就是跑到了房梁上,张着嘴,血流了杨知澄一整张床。

杨知澄没犹豫几秒,便点了点头。

血腥味还未散去,在潮湿的空气中似有若无地缠绕在他的身上。他松开手,小声道:“跟我来。”

旅店的木质楼梯十几年来都没有换过,踩上去会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像人濒死前的惨叫。

杨知澄踩着梯子下了楼。旅店2楼的走廊同样未曾开窗,阴森的夜色笼罩在一排排雕花木门上。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其中一扇,扭过头对斗篷人说:“这里。不过我没有钥匙,也从来都没进去过——妈妈不许。所以,不一定开得了。”

斗篷人似乎是瞥了杨知澄一眼。

“得罪。”他说。

他像变戏法似的,从斗篷里掏出枚细长的金属丝,套进木门的锁孔里捣鼓了几下。随着咔哒一声响——锁开了。

“厉害。”杨知澄讶异。

斗篷人没说什么,只慢慢地将门推开。

门缝间露出张宽大的双人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像是没人睡过。

见无异状发生,斗篷人便径直走了进去。杨知澄忙跟在他身后,一眼望去,便看见斜对着屋门的供桌。

供桌上码放着许多东西。一张黑白遗像,一只香炉,几盘瓜果蔬菜,还有……

还有一碟颜色诡异的长方形肉块。

那长方形肉块呈现出极浓的黑色,里面的汁水都几乎流溢而出。它形状规整地码放在碟子上,正正摆在遗像和香炉前,好像是什么仪式的重要环节。

而遗像上,是一张杨知澄完全陌生的脸。

那张脸瘦削得有些诡异,额头肉饱满,但两颊却有着深深地凹陷。干枯的嘴唇微微鼓起,好像嘴里塞着什么东西似的。

夹在碟子和遗像间的香炉里插着三炷香。可此时此刻,那三根香整整齐齐地断开,断香孤零零地落在了香灰之中。

在看到供桌的时候,杨知澄浑身起了点鸡皮疙瘩。

他搓了搓手臂,刚想和斗篷人说些什么,便见这人直接向供桌走去,伸手进香炉中,开始翻找起什么东西。

随着斗篷人的动作,一股极为不适的香味弥漫开来。

香味很浓,夹杂着丝丝缕缕奇诡的肉香。杨知澄闻着,有点想吐,便搓了搓手臂,紧紧缀在斗篷人身后。

所幸斗篷人的动作很迅速。他在香灰中找到了一根灰白色的指骨,轻轻甩了甩,放进衣服里。

杨知澄一喜,刚想说什么,却见斗篷人做了个噤声的姿势。

他偏过头,只见供桌上那碟颜色诡异的肉不知何时已经开始融化了。肉油一股股地流下,在碟子里滩成一片血红的液体。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那滩液体,杨知澄的心就蓦地开始发慌。一种无法捉摸的恐惧感攀爬而出,让他的呼吸都带上了微微的颤抖。

斗篷人推了推杨知澄,轻手轻脚地向门外走去。

杨知澄有样学样。当离开妈妈的房间后,斗篷人关上了门。

两人退开好长一段距离,斗篷人才轻声说:“那肉,不是一般的肉。”

“……是我拿回来的。”杨知澄扯了下嘴角,“周婶猪肉铺里的,他们叫它‘鬼肉’。”

“我不知道它哪来的,只知道周婶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处理它。她好像很害怕这东西,时常让我带给我妈。”

“‘鬼肉’?”斗篷人看了他一眼,“那你说的这位周婶,杀的可不是猪。”

“我知道。”杨知澄笑笑,“她杀了真的猪,也杀了假的‘猪’。我们一家人,都是吃真猪肉才活下来的。如果吃了假猪肉,不出今晚,我就会被吃进胃里的猪肉给吃掉。”

“你知道的还不少。”斗篷人很轻地嗤了声,“她想做这些‘猪肉’,当然要付出一些代价。那些鬼肉,就是被她杀死的东西集合而成的怨念——她自然害怕这些。”

“原来如此。”杨知澄扭头,又看了眼藏匿在黑暗中的房门。

“可她为什么会死呢?”

“这块鬼肉,不是一般的鬼肉。”或许是觉得杨知澄不像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斗篷人的话便多了些,“这肉里的怨念太强了,甚至都凝结成了鬼血。如果我们惊动了它,能不能如此顺利地离开都说不定。”

能不能顺利地离开?

杨知澄看了看斗篷人。

那就是能离开咯。

他心里盘算起别的事情。斗篷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沿着楼梯继续向下走着。楼梯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在死寂的旅店中显得格外刺耳。

杨知澄跟在他身后,落后不到一个阶梯的距离。

“你是哪里来的人?”他压低声音,问道,“我偷听妈妈说,你是‘解铃人’。我妈妈也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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