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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宋观南闷头向外跑。走廊上并没有水洼般的血渍,除开201门口那摊血迹外,其余的地方干干净净。
他们上3楼前,那片炸开的血迹呢?
杨知澄脑海里弥漫起疑惑。
没了?
宋观南突然伸出手,将杨知澄扯进怀里。身后传来诡异的蠕动声,下一秒,如同装满水的气球爆炸,鲜红的血迹飞溅,瞬间染满了白墙!
宋观南挡住了那片爆炸开来的鲜血。
杨知澄猛地回头。
液体在墙上流淌着,将走廊变成狰狞恐怖的血红色。老人的眼球在地上咕噜噜地转了一圈,滚进楼板的缝隙之中。
吱——
不远处,刺耳凝滞的开门声响起。
杨知澄瞳孔骤然紧缩。
201那扇渗血的木门,竟然自己打开了。
门内露出血红色的墙壁,鲜血正源源不断地从里面流出,逐渐向走廊扩散。
身后传来咚地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掉进了203。面对着前方半开的房门,还有身后逐渐迫近的危险,杨知澄嘴唇抖了抖。
窗户在楼梯间旁,跳窗和直接下楼并无本质上的区别。这时候折回203房,要同时面对衣柜和鬼血,说不准还有这旅店。
赌一下,要赌一下。
杨知澄看了杜虞一眼,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相同的答案。杜虞此时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仍是点了下头。
没有再犹豫,杨知澄抱着宋观南的手臂,飞快地向楼梯间跑去!
走廊里响起三人的脚步声。在经过201时,尽管竭力避免往那个方向看,但杨知澄的眼角余光还是瞥见了一点里面的景象。
从天花板到墙面,到地面,都被染成了极为刺眼的血红色。对门的位置,那只供桌仍然摆着,木质相框放在供桌上,面前香炉上,三根细香齐根断裂!
而那木质相框内,原本面庞枯瘦,脸颊鼓胀的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片血红。
只是一眼,浓烈到几乎凝为实质的恶意扑面而来。杨知澄的呼吸都几乎被扼住了一瞬,他不敢再余过任何一点眼神,只闷着头向前跑去。
他很快便到了楼梯间的位置。可突然,身后的脚步声却停了。
杜虞怎么了?
杨知澄回过头,却只见杜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浑身僵直,半边身子上染着鲜红色的血液,只剩下眼睛尚在惊恐地转动。
而他站立的地方,正是201门前!
杨知澄脚步一停。
“……血。”杜虞的嘴唇格格颤动,只能挤出几个简单的音节,“身上……血!”
杜虞的身上沾染了鬼血,而杨知澄身上,基本都是干净的!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迟了。杜虞身上的皮肤迅速变得惨白一片,嘴唇一点点地失去了颜色。
他手指尖的伤口处,暗红色的血液一点点地冒出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他的身体里爬出,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宋观南!”杨知澄只停顿了一秒,便毫不犹豫地折返回去。
他拉了把杜虞,没有拉动。一种诡异的力量将杜虞禁锢在了原地。杨知澄额头冒出些冷汗,他的背后弥漫起细细密密的瘆人寒意,余光一扫,便看见201的房门,似乎始终静止在半开的状态中。
门是旅馆的东西。先前鬼血始终没有离开201,会是旅馆在阻止它侵占自己吗?
杨知澄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他的鞋底在203时已经湿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脚底板处传来一阵阵黏腻的触感。
鬼血试图从鞋底渗进来!
“宋观南,帮忙关门!”他压下心中的恶寒,扭头喊道。
宋观南却并没有立刻上前。
他漆黑瞳孔微微闪烁。在原地顿了一两秒,他才伸出手,推了一把半开的木门。
吱——
门动了。
它一点点向内转去。尽管木板薄得好像下一刻就会垮塌,但它仍然一边颤动着,一边缓缓地合上。
201血红色的墙壁忽然蠕动了一下,好像在愤怒地鼓动。杜虞僵硬的身体松了松,杨知澄趁机一手抓一个,拖着两人向楼梯间冲去。
踩着摇摇欲坠的木楼梯,那片鬼血,以及3楼的衣柜,都暂时没有追上来。
他们终于顺利地逃离了那片和着浓稠血腥味的空气。楼下旅店大门紧闭,几张桌子还和上楼时一样凌乱地堆叠在门口,抵着大门。
后厨没有人,深红色布帘盖着橱柜。
杜虞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眉头紧锁,脸色依旧很苍白,但还是和杨知澄一起快速地将那几张桌子搬走。
打开大门上缠绕的铁链,杨知澄一把将它推开。桐山街带着水腥味的空气涌入旅店,竟显得有些清新。
烧烤店老板肯定是带不走了,早点离开这鬼地方,至少大街上会安全一些!
杨知澄率先跑了出去。但他一脚踏出门槛的瞬间,背后忽然贴上了一个冰凉的身体。
“嘻嘻。”
男人细小粗粝的笑声飘来。
“找到你们了。”
杨知澄猛地回头,正对上爸爸那张扭曲的脸。
第90章 桐山街(12)
竟然忘了他!
极为短暂的时间中,杨知澄的脑海里只来得及掠过这么一个念头。
一股大力袭来。他的肩膀上传来钻心的剧痛,整个人向后仰倒,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咚!
后脑勺砸在青石板地上,细密的腐臭味陡然笼罩住杨知澄的大部分感官。他的头颅撕裂般地剧痛,眼前闪过一片模糊的白光。
尖锐的痛感并未消失,反而更加清晰。有什么东西刺入肩膀,伸进血肉,像是要剥开他的皮,钻入他的身体之中!
杨知澄竭力睁开眼。灰沉的天空被爸爸惨白浮肿的脸占据,他的四肢不知何时变得瘦长,像是抽条的枯枝。
而他的手……不,或许它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手,刺破了杨知澄的肩膀,顺着伤口一点点向里伸去!
什么东西?!
剧痛和强烈的恶心感迫使杨知澄挣扎了起来,想要将爸爸推开。但他身上竟然提不起一点力气,爸爸看起来脆弱,但出乎意料地有韧劲,死死地缠绕着他,丝毫不肯松手!
“杨知澄!”
他好像听见杜虞喊自己的名字。
面前是扭曲的脸,稀薄的日光落下,又一点点地变暗。
诡异的暗色渐渐蒙上杨知澄的视野,他的手脚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冰凉麻木,好像血液的流动都停滞了下来。
咚、咚、咚。
他听见自己缓慢的心跳声。意识模糊间,有什么东西贪婪地舔了舔舌头。
恶寒感席卷过全身,杨知澄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但下一刻,变暗的视野却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