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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些探究。但不论如何,凝望着这样未知深度的诡异地方,杨知澄心下都有些发怵。

他打量起灰黑色的井壁,忽然看到井壁上某几处,颜色似乎有些深。

是什么?

杨知澄费劲地眯起眼,只觉得那痕迹像是有什么粘稠的液体,顺着井壁流下。

是杜程的鬼血吗?

此时,他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水面上映出的影子,忽然变得有些诡异。

他映在水面上的面貌好像产生了细微的变化。原本流畅的脸和下颌忽然变得尖锐平直起来,一双眼睛慢慢地回缩变平,直至成为两个漆黑的孔洞——

不好!

恐惧瞬间弥漫而起。杨知澄还没来得及挪开目光,宋观南的手便陡然从斜刺里伸出,抓着他的肩膀往旁边一扯。

杨知澄踉跄两步,靠着宋观南才得以站稳。

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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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里传来一声刺耳的门轴响。带着水腥味的风扑面而来,杨知澄抬起头,只见正对着他们的一间房门,竟是缓缓地打开了。

这门内,竟然是一个祠堂。

正上方是个写着‘福禄堂’的匾额,对着大门,一张老旧的画像挂在墙上。画像前点了三根白色的香烛——此时此刻,香烛上的火焰摇曳跳动,竟是正在燃烧着。

祠堂似乎并不应该修筑在住人的宅院里。

杨知澄望着惨白蜡烛上跳动的火焰,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

画像中是一个女人。女人腰肢纤细,穿着一身素色长袍。她的脸虽然一笔一划画得格外清晰,但杨知澄却怎么也看不清那张脸究竟是什么样子。

看不清脸的画像……

杨知澄记得,旅店里也有一张类似的画像,皆是身形婀娜。

它们有什么联系吗?

这时,宋观南扣着他肩膀的手忽然松开。

杨知澄一愣。

他还没反应过来,宋观南便突兀地攥住他的手,拉着他向祠堂旁那扇半开的小门跑去!

第92章 桐山街(14)

“你……”

杨知澄没反应过来,就被强硬地拖进了小门后。

宋观南一语不发,只拽着他穿过窄小的廊道。杨知澄一边踉跄地跟宋观南跑着,一边看见墙上依旧密密麻麻的指甲痕迹。

宋观南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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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知澄百思不得其解。

这家伙几乎没有清晰的自我意识,一直都冷漠麻木地跟在他的身边。除了极少数的时间,他从来没有表现出如此目的性。

杨知澄背后忽地又掠过那阵冰冷的风。风切过黏腻的空气,从他的背脊上一扫而过。奔跑中,他艰难地回过头,却只看见萧条的院子,和院中仍然矗立着的水井。

冷风呼呼地灌进他的肺部,水腥味愈发浓重。他们穿过狭窄晦暗的走廊后,视野一亮,竟是来到了一个新的院子。

新院子四周的屋檐拉得极长,层叠阴影盖住了一扇扇木窗。窗门紧闭,和前面的内院不同,原本应该糊着纸的地方却是空的,透过空荡荡的窗,能看见屋内的轮廓。

昏暗中,立着一个个人影。

那些人皆是背对着窗户,穿着粗布衫,身形瘦削,背脊僵硬地挺着。他们的后脑勺被头发盖住,只剩下一颗颗漆黑的头颅。

杨知澄只看了一眼,头皮就有些发麻。

直觉告诉他不能再继续看下去。但还没等他挪开眼神,其中一个背对着他们的人突然将脖子扭动了180度,猛地转过头来!

那张脸泛着怪异的惨白,眼睛像被抠出的孔洞,颜色漆黑。

杨知澄呼吸一滞,浑身上下泛起冷意。

这时,宋观南回过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那人的脖子一转,就这么重新回过头去,将漆黑的后脑勺对着杨知澄。

杨知澄心脏咚咚跳动,不敢再往旁边看,只敢盯着前方宋观南的背脊,一路向小院中央的房间跑去。

来到那间房门前,宋观南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紧闭的红木雕花门。

杨知澄感觉到一股森冷的气息从宋观南周身弥漫开来,驱散了令人窒息的水腥味。而正对着他们的红木雕花门轻轻颤动,过了一小会,一个女声忽然从门内传来。

“何人来此?”

女声清冷,竟带着几分肃杀之感。宋观南不答,只静静地看着那扇门,眼眸愈发漆黑。

“何人?”女声又问。

靠在宋观南身边,杨知澄没什么感觉。但一片死寂的院内似乎传来细小的响动,门窗晃了晃,好像有什么东西活了过来。

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会,那扇红木雕花门忽然被推开了。

正对着门的,是两张太师椅。太师椅中间的桌子上,摆着瓶早已枯萎的花束。椅子后是一扇屏风,屏风上雕刻着模糊不清的花纹,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原来是你们。”

女声略略低沉。

杨知澄这才发现,那声音是从屏风后传来的。

“这么多年未见,没想到你们竟然真的落到了这副田地。”

女声又说,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快意:“宋观南,你应当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你会变成和我们一样的东西。”

什么?

杨知澄一怔。

他联想到那段记忆。

难道这个女人,认识记忆里的他们吗?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贸贸然开口。而宋观南却始终沉默,只定定地看着门内枯萎的花束。

“真是可怜,太可怜了。”女人笑了声,“只可惜,要不是我当年欠的债,我今天定要将你留下。”

宋观南忽然有了反应。他抬起头,冷漠地说:“到你还债的时候了。”

他出声,女人便瞬间沉默了。

院内安静了几秒,女人才笑了笑:“还,当然要还。”

随着她话音落下,那束枯萎的花突然缓缓立起,枝丫上白色的花朵倏然间绽放。

只是杨知澄仔细看去,却发现那束花竟然是纸做的。

白纸栩栩如生地折叠起,构造成一朵朵细小的花。在枯朽的枝丫上,显得惨白而诡异。

“屠夫。”她冷冷地说。

叫谁?

杨知澄一愣。

“是你。”仿佛能够明白杨知澄在想什么,女人嘲弄地一笑,“真厉害……你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杨知澄抿了抿唇:“你认识我?”

“我认识你。”女人说。

“你都忘记了。不过若是追根溯源,我们其实来自于同一个东西。”

什么意思?

杨知澄有些不解。

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女人对他的态度和对宋观南的态度完全不同。对于宋观南,她几乎是嘲弄和厌恶的;而对于他……又好像多了些同病相怜。

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杨知澄大着胆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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