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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

声音太过模糊,宋观南只能勉强听清其中几个词。

“忘记……祠堂……”

很快,沉重脚步声便再次响起,又迅速远去。

祠堂……

宋观南皱眉。

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即将前往祠堂时,住所走廊上又有声音说起祠堂。那东西——或者说那只路过的鬼想要表达什么?又有何意图?

宋观南摸了摸杨知澄泛着凉意的额头,沉吟一会,仍旧没有改变原本的决定。

比起那些含混不清的线索,宋宁钧的存在让他更加不安。他完全不想傻等到明天,更是一丁点也不想让杨知澄和宋宁钧见面。

“宋观南……”

迷糊间,杨知澄拽住了他的手。

宋观南低下头,应了声:“我在。”

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我要出去了。”

“……好。”杨知澄的眼睑颤了颤。

他似乎感觉到些不对劲,攥着宋观南的手紧了紧。

但困意最终还是将不安强行压下,杨知澄很快便松了手。

“你去吧……记得回来……”他说。

宋观南便将手抽了出来。

他四下张望一番,在房间的四个角落细细贴满背包里携带着的黄符。

而后,他换上一身黑衣服,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第194章 落山(4)

此时,深夜的松明山上,几乎全无人影。

宋观南藏在斑驳的树影间,瞥见一只只模糊不清的白影在不远处飘过。

他没有走大路,反倒是一头扎进了黑暗隐匿的树林。在层层树木掩映下,他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凌晨一点四十六。

后山祠堂除了负责守夜的族人外,没有任何的守卫。但环绕在周围的鬼物几乎是天然的屏障,没有普通人贸然闯入后能够活着出来。

这段时间负责守夜的是杜家一位上了年纪的族老。宋观南知道,此人通常不愿意劳累,所以每次都会要求小辈代劳。

不情不愿的小辈当然不可能尽忠职守,尤其是深夜时。而祠堂周围的鬼物……

宋观南清楚,不会有人比他这个在后山生活多年的人,更熟悉这个地方。

他悄无声息地越过地面上的枯枝和落叶,沿着山脊,朝松明山背面走去。深夜阴冷的风呼啸穿梭,顺着衣袖直直灌进衣服里,带着一种难以言述的恶寒。

“客人家——进来坐坐呀——”

风中裹挟着细碎的声音,腔调奇异勾人。宋观南闭上眼,默数着朝东北方走去。

一步,两步。

那声音一点点消散了在空气中。

宋观南睁开眼。

但始终缭绕在他身旁的恶寒,却始终未曾消失。

地势逐渐变得陡峭,树林间似乎晃过斑斓的红色影子,但大都一闪而逝,仿佛只是他的错觉。宋观南一双瞳仁变得漆黑,几乎渗入夜色里。而那红影从树梢飞快地飘过,很快便消失不见。

过了许久,当手表的时间指向两点五十七时,不远处树木间,才出现了祠堂破旧屋檐的影子。

祠堂坐落在后山一块平地上,旁边是流淌的小河,河上横了条断裂的石桥。

在夜色中,河水漆黑,石桥没能落下一丁点影子,只孤零零地悬着。

但黑夜却并非由寂静笼罩。下一秒,几道亮起的灯光,便倏然朝宋观南的方向刺来!

那似乎是手电筒的灯光,还不止一支。在乱晃的灯光中,宋观南迅速地藏在了树木后。

他屏住呼吸,静静地观察着灯光下时隐时现的人影。

这一定是宋宁钧做的。

宋宁钧行事像鬼一样怪异。方才突然联系自己,想必是有别样的目的。

短暂地思索了一下,宋观南便猫着腰,迎着手电筒的方向悄悄走去。

“……真要等到明日吗?”

靠得近了,宋观南便听见有人说。

声音有些熟悉,大约是他曾经见过的人。而下一刻,宋宁钧的声音便从不远处传来。

“明日。”宋宁钧说,“如果他起了疑心,就绝不可能放弃今晚的机会。”

“就我们几个人在这里等他吗?”那人还有些迟疑,“万一他……”

“祠堂只有这么大。”宋宁钧淡淡地道,“这件事不宜惊动太多族人,只要你们守住祠堂,还有他曾经住过的茅屋,绝对能够抓到他。”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记住,一定要在他离开的时候抓他,不能操之过急。能引他回来的机会不多。”

“……明白。”那人纵然疑惑,但仍旧应允了下来,“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走他。”

“不错。”宋宁钧对那人的态度尚且满意。

手电筒的灯光渐渐远去,几人似乎正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打起精神,或许他已经来了……”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

宋观南谨慎地躲在树后,并未贸然上前。

此时此刻,他被迫考虑起一个可能性——

今晚,是否应该就此收手?

正如他所想,短信是诱饵。而他早就布好了陷阱,等待自己前来。

而陷阱里,似乎有他们十分想得到的东西。

那东西就在祠堂里。而宋观南需要的空白牌位,也恰巧是祠堂中的东西。

是巧合,还是必然。

宋观南靠着粗糙的树木,思索了起来。

不行。

他很快便得到了答案。

尽管宋宁钧的阴谋已经明牌,但杨知澄身上的鬼拖不得。

如果今晚不将问题解决,明天宋宁钧带人来,他就更加无法偷溜进去了。

他不想让杨知澄成为筹码,更不想让杨知澄继续与鬼物纠缠。

这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宋观南瞳仁颜色再次黑沉下来。

他的身上浮现出诡异的青灰色,整个人缓慢地融入夜色之中,隐没在斑驳的树影间。

手电筒的灯光晃动,他看见几个在祠堂前晃动的模糊人影,以及几双时隐时现的眼睛。

溪水潺潺流淌,而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缓。宋观南绕过那些人的视线,迅速地朝着祠堂背后转去。

此时,木楼静立在夜色中。而一群僵硬的人,正呆呆地环绕在祠堂周围。

那些‘人’,穿着白色的孝服,肩上的白花迎风飘飞。它们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与孝服相似的惨白色,一双双眼睛呆滞地扫视着四周。

不远处有几个宋观南面熟的解铃人巡视着,时不时地朝祠堂后方投来目光。手电筒灯光从树林间晃过,正好划过宋观南身旁的地面。

宋观南抬头,正对上其中一只丧服人。

那只丧服人的眼神似乎闪了闪。但下一刻,它又重新僵硬地转起眼珠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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