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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女人的身影。

女人面容模糊不清,身体僵硬板直。一头黑色长发垂落,似有若无地遮住了她的嘴唇。

突然,杜晟春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发疯般挣扎起来,一瞬间便挣脱出猝不及防的杜虞,朝着相框狂奔而去!

李婆婆并没有拦住他,反倒后退了一步。杜晟春双眼翻白,直接一头撞在了白裙女人身上。

咚!

一声闷响。

不知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杜晟春的头顶上立刻涌出血迹。他面目诡异地抬起头,嘴巴一张,鲜红色的血液顿时咕嘟咕嘟地从口腔中冒了出来!

鲜血顺着下巴流至地毯,又溅落在女人的白裙上。

女人缓慢地抬起头。

油画中的大厅似乎微微地扭曲了一下。杜晟春口中涌出的鲜血越来越多,将地毯上的卷草纹掩盖成一片模糊,也将女人的裙摆彻底染成了鲜红色。

怎么回事?!

杨知澄立刻上前,想要将杜晟春拖走,却被李婆婆拦住了。

李婆婆攥着油纸伞的手背上浮现出清晰的紫黑色血管,她颤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油纸伞,朝着杜晟春丢去。

伞上残余的血雨溅落在杜晟春身上。他的眼珠子陡然剧烈地上下翻动起来,一会变成全白,一会又霎时间变成全黑。

“不……不要……不……”

他的喉咙中发出绝望的哀鸣。血雨顺着他额头上的血迹流下,他脑袋一歪,直接仰倒在地!

李婆婆松开拦着杨知澄的手,杨知澄便迅速揪住杜晟春的后脖领,提溜着嘴里还不断涌出鲜血的杜晟春,毫不犹豫地扔出了洋楼!

漫天血雨中,他的身体犹如破布袋一样滚了两圈,而后再无声息。

杨知澄喘了口气,和站在角落的杜虞对上眼神。

是宋宁钧干的。

杨知澄的目光有些冷。

他知道杜晟春不是他们的对手,也猜到他们一定会带着杜晟春。

所以……

杜晟春嘴里涌出的鲜血,就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只是,他成功了吗?

杨知澄转过头,望向油画里的白裙女人。

她的裙子上,血迹渐渐褪去,只留下一丝丝微不足道的痕迹。

李婆婆蹒跚着拾起油纸伞,仍旧是那副麻木无神的样子。

她的眼珠子一下下转动着,仿佛自言自语般:“不会……放过他们……”

油纸伞点地的声音响着,她缓慢地踱步:“不会的……不会放过……他们……”

话语太断续,杨知澄一下子没能明白她的意思。只是李婆婆的目光一点点地沉了下来,一双眼珠变成了诡异的漆黑色。

“我们不会……放过他们……永远也不会……”

不会放过他们?

放过宋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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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婆婆,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杨知澄决定问问她们的意见,“你们是否能和我一起去松明山?宋衍在松明山上,宋观南一个人没办法对付他,他需要帮手……”

话音未落,李婆婆忽然转过身。

她佝偻着腰,朝着白裙女人的方向走去。

“她在哪里,还保留神智吗?”杨知澄怔了怔,问道。

李婆婆突然叹了口气。

“她……就在这里。”她的声音似乎变了,时而苍老,时而年轻。

她停下脚步,慢慢地转过头来。

“她就在这里。”她说。

在李婆婆的话音落下时,画像中女人的面庞蓦地变得清晰。

杨知澄恍惚了一瞬。尽管记忆只剩下零碎稀薄的片段,但女人的面庞仍然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她好像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不是僵硬站立在洋房中,面目模糊的女鬼。

就在杨知澄恍惚之时,女人突然一步踏出,直接消失在了相框之中。

李婆婆原本麻木苍老的眼神渐渐地变了。她矮小的身躯一点点下压,几乎蜷缩在一起。而一个身穿白裙的影子,却逐渐从她蜷缩下的身体中,缓缓站了起来。

是杨秀诸。

她目光一转,望向杨知澄。

从四面八方传来粘稠的咕噜声。杨知澄闻到熟悉的血腥味,他猛地抬起头,只见鲜红的鬼血从洋楼的深处渗出,迅速朝着客厅中央的李婆婆和杨秀诸涌来!

杨知澄睁大了眼睛。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看见她们同时开口——

“我们跟你走。”

“我们跟你走。”

两个声音混杂在一起,回荡在客厅之中。

而那布满洋楼墙面的鲜血骤然回拢,将她们彻底包裹在内。

第200章 落山(10)

杨知澄愕然地看着这一切。

包裹着李婆婆的鲜血缓缓散开。她那佝偻的身躯消失不见,花纹繁复的地毯上仅余下一柄白色的油纸伞。

地毯被鲜血浸透,但那雪白的油纸伞却分毫未沾染。

杨知澄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上前捡起了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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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伞被拾起的那一刻,洋楼的灯光开始迅速地暗了下来。煤油灯和蜡烛从走廊尽头飞快地熄灭,黑暗中,一股阴冷怪异的气息飘散而来,夹杂着一股腐烂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杨知澄和杜虞对视了一眼,两人便迅速朝洋楼外跑去。

外面的雨仍在下,鲜红色连成一片雨帘。杨知澄撑起油纸伞,和杜虞一起走进了黑暗的血雨里。

地面上似乎有着一块不成人形的躯体。沿着门牌号,他们一路向前。四周的街巷中一片黑暗,没有一户,亮起哪怕一丁点微弱的灯光。

背后444号洋楼的灯光亦是在他们离开小院时彻底地熄灭了。他们踩着滑腻的青石板,躲在油纸伞的真空下,不断地向前走着。

杨知澄耳畔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只是伞下的血腥味并不浓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淡的、油墨般的气味。

他们经过了379号,经过了杨知澄曾经生活过的125号旅店。很快,入口处的炭盆仍然在屋檐下燃烧着。火焰是夜色下唯一的亮光,黄纸在其中跳跃晃动着,显出一种奇异的宁静。

随着他们一路向前,火焰变得越来越清晰。杨知澄朝屋子瞥了一眼,却陡然发现那烧炭盆的老婆婆,正站在房门处,手里捧着一只破破烂烂的土碗。

她模糊怪异的眼神隐没在连绵雨幕中。在和杨知澄对上目光后,她便后退一步,仿佛避开瘟疫似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闭上眼,就能离开了。”杜虞说。

杨知澄点了下头。

他紧紧攥着油纸伞,剁骨刀则握在另一只手中。在黑暗和模糊的火光中,他闭上眼,慢慢地朝前走着。

油墨般清淡的味道中,夹杂起阵阵灰尘的气味。杨知澄睁开眼——废弃街道重新映入夜色中。

他们并没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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