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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值溢价嘛,正常。
……
吃吃喝喝,写写睡睡,不知不觉就到了纸嫁衣的两篇文章刊登的日子,姚晓瑜大大方方的买回来几份市井奇闻,夹在厚厚一叠报纸中,丝毫没有被姚家注意到。
相对于之前总能掀起风浪的各个马甲,纸嫁衣的开刃作并没有多少讨论度,姚晓瑜不知道报社的确切数据,只能猜测这篇文章可能并不符合大众的胃口,遭遇了滑铁卢。
好在这次的稿费已经被她全都兑换出来,至于下次稿费降低的可能性……今朝有酒今朝醉,等她写了下一篇再说呗。
疑似失败的投稿没有在姚晓瑜心中留下阴影,而在市井奇闻的报社,众人正为了报纸的二次印刷忙的热火朝天。
“我们这边真的没有存货……印刷出来第一个给您送过去。”
“已经全都卖完了……好的,我们争取再印一批。”
“……您就是杀了我的头,我也没法变出来……多谢体谅,我现在去印刷厂守着,出来就送。”
电话刚被放下就再次响起,门口不断有人进进出出,老板已经坐着黄包车去印刷厂加单——两篇文章发出去后,虽然街上听不到什么讨论,却一直有人要求加印。
市井奇闻的人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读者,但不妨碍他们的高兴:老板说了,忙完这一波就去一品香的大礼堂定一桌席面犒劳大家,奖金另算。
先不说奖金,那一品香的席面可贵得很,一桌就是十四个银元!
文章没什么讨论度有什么关系,到手的钱才是真的。
被金钱蒙蔽了双眼,没有深思的市井奇闻和姚晓瑜并不知道,随着这篇太极文章的传播,在一个个角落,有些东西被悄悄的点燃了。
……
女人躺在柴房的角落,被血浸透的稻草散发出腐臭的味道,蟑螂和蚁虫在身边爬来爬去,她却毫无所觉一般,只睁着木然的眼神瞧着上方。
“嘎吱——”
推开的房门惊走了老鼠,一个年纪大些的女人端着个碗走进来,推推地上的女子,见她没反应也不着急,只从胸口掏出一份报纸,开始念起文章,准确来说,是文章中的一段,而且也不是念,是背。
端着碗的女子不识字,即使《二两油》里面一个生僻字都没有,对她也太过艰难,所以她选择将自己体会最深的部分背下来,有枣没枣先打两杆子。
地上的女人依旧是雕塑般的模样,但随着拿着报纸的女子背诵着文章,眼中却渐渐有了些波动,沉浸在文字中的女子没有发现,只是一昧的往下背:
【……我当然知道杀了他没什么好下场,我也明白死了男人的女人守不住屋子,可我的妮儿在哭啊,她说自己没有草席裹身子,只能在阴曹地府徘徊,连投胎都没法子,只能等着魂飞魄散。】
【……他死了,眼睛睁的大大的瞧着我,可我只是摸着他的口袋,发现是空的以后,便剥了他的衣服去换铜元,然后用这铜元买了两张草席,给我的妮儿裹了一张,给自己准备了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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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段是二两油中,女子对丈夫从起杀心到实践的过程,端着碗的女人背的时候,女子就在地上安静的听着,等终于没了声音,才慢吞吞的问道;
“娃娃没有草席裹身子,真的不能投胎吗?”
许是因为长久没有说话,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砂纸上磨过,吐出几个字还要歇上一歇,端着碗的女人却不在意,只认真的点头。
“真的,不拘是二手的草席,用过的草席,还是破了坏了的都行,但一定要有,裹着娃娃的身子,魂才不会散掉,才能过了那奈何桥,不然就是孤魂野鬼哩。”
这是姚晓瑜为了让主角跨过对丈夫动手的心理压力编造出来的设定,但因为写的太过有代入感,让许多人当了真,包括女人——这么详细的描述,怎么可能是假的。
“这是报纸上写的。”
端着碗的女人想了想,补充道。
报纸上写的,那就一定是真的了,地上女人面色带着死人的青白,眼中却燃起一簇火焰,她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将自己撑起来,又问道:
“已经烂成了骨头的娃娃,裹了草席还能投胎吗?”
端着碗的女人肯定的点点头,将自己记得牢牢的,但没有背下前后的故事设定说出来:
“可以的,草席裹在骨头上,一样能投胎。”
端碗的女人瞧着半坐起来的女人,又想到什么:
“身子没了也是行的,将娃娃的衣服用草席裹了,绕着转三圈,叫着娃娃的名字,说这是给她的草席,也能用。”
“没衣服,就买一件新的,头绳袜子手帕都行,把这个新的烧了,然后用草席裹了衣服的灰,跟身子没了的一样叫,也行!”
“要是家里有钱,最好烧些纸下去,地底下除了投胎看运气,跟我们这没什么两样,有钱才能过得好。”
端碗的女人一句句的说,地上的女人眼睛一点点的亮,等所有的话都说完了,地上的女人颤巍巍的伸出手接过碗,那碗里是黄豆大小的杂面疙瘩汤,上面卧着一个鸡蛋。
女人看了好一会儿,先把鸡蛋吃了,然后用勺子舀了面疙瘩进嘴里,使劲往下吞。
“这就对了,人死了哪有活着好。”
女人的话中似乎带着深意,地上的人只一昧的吃着面疙瘩,等最后一口汤也被咽了下去,才跟女人道了声谢。
“这有啥,都是苦出身的,能帮一把当然要帮。”
女人端着碗走出去,吃了东西,恢复了些力气的女人一点点站起来,还是抖的厉害,她知道自己的身子骨已经坏透了,但就这么死了,她不愿意。
她十三岁嫁给男人,当年肚子就大了起来,结果因为生的是女儿,直接被掼在地上,那哭声到了半截就没了,她想闹,被男人一个耳光扇晕,等醒过来的时候,地上只有一滩黑褐色的血。
第二个倒是儿子,一岁的时候男人牵着儿子的手玩,手上没抓紧,儿子的脑袋碰了墙,没了。
第三第四个都是女儿,生下来就没了。
第五个是儿子,因为长了六根手指,被男人说是妖孽,跟他姐姐们的下场一样。
第六和第七个是双胞胎小子,眼珠子都不敢挪动的瞧到三岁,男人说带他们看灯,回来手上是空的,她哭啊喊啊,男人却只说儿子想要吃糖葫芦,他闹得心烦,想着把孩子丢下一会儿吓吓他们,结果回头的时候,孩子已经没了。
这次是她第七次生娃,没带把,男人说了句没福气,抓着女儿吐了口唾沫摔门就走,她听着咔嚓一声,女儿的身子就成了块对折的布。
她活不了多久了,但孩子要投胎啊,不能让他们当孤魂野鬼啊。
……